“喏。”

然而赵祯依然站在城楼上,久久不去。

郑朗徐徐南下,许多人欢呼雀跃,发财机会来了,是发的国家财。两亿多缗钱,换成银子,得用几万辆马车拉。这么多钱帛,分一分,自己就发达了。

然后问题就来了。

不仅是水利,主要就是地的纠纷。

第一个是大运河的地,实际上新运河开通,就有一个重要的作用,不仅是通航与调节河水,还有灌溉作用。许多荒地将会因大运河出现变成良田。新运河长达一千多里,侵占的耕地面积会达到六十万到八十万亩,不过新出来的耕地,足以弥补这些耕地损失,另外还使许多贫田变成良田。从耕作意义上来说,对朝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不能就地调节。

客观的原因,新耕田未必就在侵占的耕田附近,大多数人不大愿意离开乡土。看看江南便知道了,两广那么多耕地等着百姓去耕种,可有的佃农依然租着别人的田地度日,正是不愿离开家乡的缘故。

主观的原因,是无法调节。

黄河一来,冲得一干二净,那是天灾,不能怨谁。但朝廷修河,性质不同。或者说这是封建朝代,可以强迁,可以设城管,可以用推土机,但认真分析,不是那么一回事,推土机敢将农民活活铲死,但敢铲乡长镇长家的房子么?尽管宋朝内政更开明,同样也不敢。不要说乡长镇长不敢惹,平民百姓官员都不敢做得太过份。这才是真实的北宋前期。

真正的农民,也就是三四五等户,比较容易满足,无权无势,除了极少数地痞无赖外,大多数农民只要调节得当,也就接受了。调换土地也就是这批农民。

然而七成以上皆是主户的土地,可见兼并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些人有钱有势,最不大好办,若调节,贪心不足,能将官员活活磨死,也会发生种种丑陋不堪的事情。因此郑朗提出两种解决办法,第一个用地换地,第二个就是用未来的银行监契股交换。

不是给契股,而是将地作价,作未来第一批契股钱。

平安监契股售完了,被钞行炒成一个天价。于是第二批银行监契股遭到哄抢。但也要考虑到投资者的收益与以后的信誉,朝廷仅将它作股钱四千万缗,不过还需八千万缗本金,也就是十成契股作价一亿两千万缗。

剩余许多热钱,只能按先后,先者先得,后者逐一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