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堤时间不同,决堤地点也不同。因为钱多,所以六塔河堤岸修得十分坚固,水势激荡,始终没有对六塔河形成严重的危害。可是水势却再次冲向商胡埽。
随着六塔河蓄水越来越多,冲击力越来越大,富弼派人组织抢险工作,对商胡埽河堤加高加厚,但底子浅了。非是一年两年的,数年撞击下来,立在这个陡弯上,河堤内部松散。黄河水势大,本来对商胡埽就形成危害,再加上六塔河河水倒灌的冲击,四月十五,月亮正圆的时候,商胡埽传出一声巨响。
之后,一个长达五十多米宽的决口出现,河堤的泥土随着滚滚洪流,迅速冲向平原地带。大水却仍然奔腾不息,向东北方向的平原流去。一直漫过清丰、南乐,大名府,再入新河道。大量洪水滚滚加入,大名河堤摇摇欲坠,冲击数回,再次出现一个宽达二十几米的决口。馆陶、临清、宗城、恩州、枣强、武邑全部变成一团汪洋。直到再度进入黄河新道,水势才消解下去。
贾昌朝站在大名府,看着四下里无边无际的洪水,郑朗成功地做了一回预言帝,可是大名府一半地区被洪水淹没了,贾昌朝不知是高兴还是悲愤。一条六塔河,加上赵祯的病重,终于引起一件又一件的大事。
第七百三十五章 其实不重要(上)
白浪滚翻中,来回穿梭着许多船只。
人命关天哪。
贾昌朝就听到一件事,关于吴育的,吴育在洛阳有功,调回京城,替皇上讲读,赵祯与吴育闲下来谈心,就评论了一些大臣对错,吴育说了一段话。陛下言之要切,是四海之幸。然而知而达于语言,不如察知而行于实事。自古人君,因信谗而致乱,察奸险而致治,一安一危,不出爱憎二字。能明白这个道理群书不足观,不明白虽博览也无益。就是人主也有不可不密者,有不可不明者。语言乃军国大事或者权要,不可不密。若指人姓名,阴言其罪又没有明显证据,不可不明也。若不明,则谗邪得计,忠正难立,曲直莫辨,爱憎遂行。故言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是故圣王之行,如天地日月,坦然明白,进一人使天下皆知其善,黜一人使天下皆晓其恶,则邪险不能陷害,公正可以立身,此百王之要道也。
也就是你是皇上,不能武断地随便对一个大臣下评价,进黜要分明。
赵祯大悦,不过吴育也是一个大嘴巴,听到皇上想要对吴育重用,于是谏官诬蔑吴育一件事,放贷。
郑朗实施青苗法与银行,有一部分就是针对于向贫困百姓发放低息贷款的。
不过改良型的青苗法实施下去后,仍然出现种种弊端,导致郑朗心灰意冷,宁可不放,也不鼓励下面官吏发放低贷。郑朗都是这个想法了,下面官员谁愿意向贫困百姓发放?收回来还好,收不回来谁敢强收?
银行纯是遂利而行的商业工具,更不会向百姓发放。因此有的百姓穷得走投无路时,依然借高贷。于是吴育便向这些百姓发放了一些低息粮贷与钱贷。
用心是好的,谏官却弹劾吴育强行贷民谋息。
不是宋朝官员好到将老百姓当成上帝的地步,但作为宰相,如果也鱼肉百姓,赵祯定是不喜。于是出吴育判延州。
那件事与贾昌朝并没有关系,隐隐地贾昌朝反而认为有文彦博的影子在里面。此时两府大臣,皆缺少资历,王德用有资历是武将,就当作空气了。可是吴育很早就为相,资历略胜文彦博一筹,一旦吴育挤到两府中,对文彦博地位危胁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