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富弼没有关系,两人友情还继续存在的,勿用质疑。
郑朗也不说话,继续翻看关于六塔河相关的卷宗,临下值时,讨要笔墨,写了一封奏折,递给文彦博与富弼。皇上不能理政,他的权利如今也让文富二人代办了。
奏折很简单,自己做错啦,不管是什么原因,赶回京城是不对的,因此主动请去自己翰林院大学生,同平章事以及那个管国公的职位。
这个几乎一抹到底了,再抹,任谁也不好意思抹下去,难不成让郑朗下狱?
文彦博与富弼看后全部呆住,郑朗不理他们有何反应,离开中书,一天翻看下来,差不多了,明天就得下去。
富弼追了出来,道:“行知,你何必如此?”
这不是打脸吗?就是有错,历尽危险,好不容易救出来,马上再来一个贬官贬职,老百姓如何看,士子们如何看?肯定以为自己与文彦博嫉妒郑朗的功绩。
郑朗停下,扭头看着富弼,问:“一个人的心路是不断成长,不断改变的。昔日庞醇之正直敢言,后来流离颠簸,到了西北后做法渐渐保守。但在他反思之下,明明范希文新政失败,他却老辣弥姜,隐隐有一代名相风范。相反,执中昔日也谨小慎微,可数次贬职数次为相,却看不到这种谨小慎微了。这是心的变化。庆历新政时,你虽正直敢言,可进谏多有毛躁之弊。一番磨历后,日渐稳重,这是我敬重之处。稳重是好事,特别作为首相,勿必要稳重,可稳重有两个方向。第一个是为了权利而稳重,不作不为,向你的泰山学习。第二个稳重只是对事,不对权利,继续保持原来你的赤子之心,再增加一份长远眼光、大局观与稳重。你变了,一颗心变了,是变向第一种稳重,还是变向第二种稳重?”
相比于其他脱变的人,富弼也趋向保守。但要稍好一点,这也是郑朗自青年时代就看重富弼的原因。非是看重富弼青年时候,那时候他的戾气同样很重,郑朗多不喜,看重的正是他中晚年。
向韩琦与文彦博解释不通的,对富弼却管用。
这席话如醍醐灌顶,富弼当场愣在哪里。
大半天后说道:“行知,我知道怎么做了。但你也不用写这个辞呈。”
郑朗却呆呆地看着南方天空,说道:“彦国兄,我不是为几个言臣弹劾而写的。自己是犯下错误,不辞不行哪。”
富弼哪里想到,他产生误会,以会郑朗是说犯了错就是错,言臣弹劾不弹劾不相干。他还是很反对,道:“人无完人,孰能无错?如此,略有错便贬职,就算我不在乎宰相之职,以后又谁来担任这个宰相?”
找错岂不是太容易了。可是宰相几月一变,这个国家会很糟糕。
“彦国兄,我是有错啊,大错特错,与回不回京城并无半点关系。”郑朗道,说完,留下茫然不解的富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