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朗想法中,自己有了大量火药,又不惜成本往下砸,应当工程会很快结束。
实际不然,一些顽石开凿难度超过他的想像。
最高时动用劳力达到两万多人,自十月初就开始,但到了今年三月还没有竣工,不得不留下一些家中余力的熟蛮继续留在相思埭上,开凿尾部工程。
至于使用的火药都无法计算,两广的大开发,也导致硫磺使用量大增,仅是去年一年,从琉球就进口了两百多万斤硫磺,而非是原来的五十万斤。工程浩大,支出也在剧增。
其实梁适拨出款项倒不是有意刁难郑朗,也经过精心计算的。
一是广南东路有粮食,能节约几百万缗成本,二是去年广南东路收入也增加了三四百万缗钱,虽给了两千两百余万缗钱,里外一合,再加上安眠监与两个蔗糖监契股所得,等于给了三千万缗。
考虑到广南西路开发规模不及广南东路,这些钱帛足够郑朗挥霍。
就是这个长仅三十余里的相思埭,却让郑朗头痛了,不得不再三上书朝廷,最后又拨了四百万缗钱,才勉强使保持了开发费用。实际已经不比广南东路所用的费用少多少了。
站在陡门上,余靖感慨万千,说道:“非是相思埭,而是黄金埭啊。”
算它的用费,即便彼上一层黄金也足矣。
郑朗也苦笑。
这个钱用得他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
余靖又说道:“如果有这个钱帛,能不能将三门峡治理起来?”
不是讽刺的话,开元二十九年,唐朝国力最盛的时候,陕郡太守李齐物看到三门峡劳运之苦,许多舟船沉没,民夫淹死,于是尝试于人门半岛烧石沃醯凿了一条新河。若新河成,三门水势依然很急,不过船只从新开河而行,就不会直对砥柱撞去,沉船现象会减少一半。抱着这样的想法,组织数千民夫,花了数月时间凿出一条长三百多米,深度各六米的新开河。然而河成后黄河水大,运河河水湍急,船只更危险,黄河水小,运河河道干涸,船只仍要走三门中的人门。
如今这条新开河残迹仍在,但多为船夫所弃不行。
但不是没有办法的,若是将它开凿更深更宽呢,例深三丈,四丈,五丈,宽亦如此,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三门之险仍在,然而船只不需从人门经过,不从人门经过就不会有撞砥柱之险,对宋朝漕运也会产生巨大帮助。毕竟陕西虽不及唐朝,因西夏之害,也是边事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