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他失望,诸多蛮首一个个踊跃发言,纷纷表示将子女送来求学,有的呆在深山老林中,还不是很通外面的世务,看到其他人如此,也跟着参与,要求将子女送到新学院来。

这个意义非同小可,他们都是各寨各峒酋首子女,一旦学习汉家文化,必然将汉家的传统带到各峒各寨。从衣冠到礼仪到生活习惯等等,从上往下普及。毕竟象侬智高去考进士,却成谋反分子的人很少。还有一个教育方式问题,天知道侬智高跟什么人后面学习汉家文化的。

这个提议到朝廷后,引起小小的急执,看到郑朗分析种种的利害关系后,也通过了。用钱不多,大不了派一些未通过省试,但有学问的老举子来到桂州,并且桂州也是广西路唯一没有传说中瘴气存在的地区,中原人对这里不是很害怕。

郑朗又压了压手,从中喊出一个畲蛮打扮的人问道:“老翁翁,某问你,你们哪个寨子一亩地能收多少稻谷?”

老者摇头。

沟通有些困难,郑朗不急,看了看地面,用树棍划了一亩地大小的面积,复问道:“这么大一块地,能收多少稻谷?”

这一回明白了,老者答道:“四五斗。”

未必,南方各峒斗很不标准,但上下浮动不会超过四成,与郑朗所得到的情报差不多。郑朗拍了拍手,从他身后走出一个农民,说道:“他是江南太平州的百姓,牛四郎,你来告诉他,太平州一亩地一年能收多少粮食?”

牛四郎小心地答道:“五六石,高者能有七八石。”

整整超过十几倍。

郑朗又拿出一根甘蔗,说道:“若是种甘蔗一年会有多少收入?”

“三四贯吧。”牛四郎不确切地答道,甘蔗利润虽高,但官府控制得严,而且种植颇费时工,又耗地力,牛家虽种了,从未计算过。

郑朗怕大家不明白,毕竟太落后了,又说道:“在岭南,大多数地方一头牛仅值两贯钱,也就是一亩甘蔗种得好,能得到一头半牛。”

岭南也有牛,但多用来吃的,而不是用来耕种的。

“再比如草棉子,是某从岭南引种过去的,可是中原种植得当,一亩地的产量是岭南五到十倍。例如桂州,与杭州面积差不多,上有灵渠,下有郁水,中有漓江相接,人口却不及杭州的四分之一,地广人稀,土地肥沃,商业环境也好,为何如此贫瘠?”

“有瘴疠啊。”一个个叫苦不迭。

“瘴疠稍后再说,再者,这样的一匹布,若是保持这个做工,在京师价值四五贯钱还超过,值两头牛的价钱,若是做工更精美,那将是天价,就出自你们黎蛮诸部,但你们有没有利用好?”郑朗拿起桌案上一卷吉贝布说道。这是黎族特产,黎蛮妇女自小就以织吉贝为生,用当地的绮、綵,或者也用中原的绮布,折取包丝,加木棉挑以单或者幕,因为手工精湛,所织花卉艳丽多姿,成为京城的抢手货,郑朗说四五贯钱一匹还是保守的数字,好的一匹能值十几贯钱,往往以尺论价,而不是以匹或者丈。崔娴还买过几丈做了床单,一丈就要两缗多钱,当然,那是最上等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