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包拯又建一事,罢河北屯兵,分于河南兖、郓、齐、濮、曹、济诸州,遇警即发,这是为国家节约开支而想出的策略。屯兵需大量物资,宋辽和平始久,辽与西夏又有战争,没有必要在河北屯驻大量士兵,将物资运到河北,或者真定府西北诸山区,费用高昂,而将兵士养于河南,有大运河之利,豢养费用会严重下降,兵士又不必受到妻离子散之苦。特别是河东,费用更高。接着又举了一些账目开支做证,自郑朗入朝后,宋朝大臣多喜“数据化”,用一个个数据做出举事的佐证。

说得似乎有道理。

连郑朗都没有赞成,建议虽好,可是包拯忽略了震慑作用。契丹与宋朝和好,一是得到岁币,二是河北河东屯积着大量兵士,以及一些军事措施,进攻不易。若没有这些驻兵,将自己北大门赤裸裸地敝开,难保一些契丹人不产生不好的想法。

但包拯在郑朗心中地位越重。

虽然离后世的包青天距离太遥远,也是一个不错的官员,特别是某些认识十分清醒,远比文坛宗师欧阳修好。因此在与赵祯交流时,淡淡地提了一句,包拯不错。

足够了。

以郑朗如今的地位,任何人只要让他说出这句话,仕途便会青云直上。

也仅是这一句话,因为唐包之争,赵祯对包拯产生的一些不好印象,立即得到扭转。

入夏以后,与往年相比,天气还算是正常,只要天气正常,意味着一个更好的年份到来,但从南方传来金戈铁鼓之声。

……

明知侬智高会谋反,但郑朗一直说得不清不楚,只说有备。因此整个岭南官场几乎无人知道,也无人防备,要么赵祯旨书岭南“有备”耳,天知道岭南这些官员们会有什么备。

还有官员头脑很清醒的,当时范仲淹主政时,强行打压一些官场不好的风气,用了诸多酷吏,这些酷吏也未必是坏官,每人心地皆是不恶,可有一个共通之处,便是头段残酷,包括江东四虎,山东四瞪眼李道、徐程、尚同、孔宗旦,等等。

这与整个宋朝温和的风气截然不同的。

包括从政态度同样很强硬的包拯,对这些酷吏也不喜之。

范仲淹发起的庆历新政失败,这些酷吏先后遭到清洗,特别是孔宗旦,嫉恨的人更多,便被发配到邕州担任司户,又发配到横州。这是南方的一个小州,面积很小,大约仅相当于后来的横县一县大小,但地势非常重要,位于邕州东面,是邕州通向广州的重要门户。

有一天孔宗旦经过郁水,看到江水横溢,白气出庭中,估计江水大,太阳烈,因为光与影的关系,袅袅升空的水蒸汽显了出来,落到孔宗旦眼中,便以为是白气从郁水中冒出,升向天空。孔宗旦说它是兵象,以书信告陈珙,陈珙接到信后,大骂道:“司户狂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