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货币,几个国家货币皆不足。后世有人用清朝多少银子相比较,这是不对的,清朝一两银子购买力远不及宋朝。
因为贵,不可小用,也就是买零碎的商品时,金银很难派上用场。但用途很多,不仅是用来制作器皿首饰,还便于贿赂、赠馈、布施、赔偿、赎身、借贷,在商业上又有远动、路资、物价支给、物价表示、凭费、蓄藏、大宗交易等用途,也可以作为赋税交纳、专卖收入、上供、进献、军费、赏赐、与国家一般用费。
虽不可“小用”,金银已经在大规模的使用,产量在增加,一直供不应求,于是价一直在上扬,许多大户人家便将金银珍藏起来,导致金银越发缺少,价上扬更快,直到平安监出现,价格才勉强稳住。
作为货币本身,铜钱还是主流。
因为钱不足,许多时候依然用绢代替货币交易,或者以物易物。所以后人一直无法准确统计宋朝收入,有人说宋朝最高收入达到一亿八千万贯,有人说一亿六千万贯,便在于此。
即便现在让郑朗统计,也无法有准确数字,有铜钱,有绢,有粮,有草,这是主要的,还有金银锡铁铅,炭木料石玉,各种果蔬,文房四宝,各地特产,这也是宋朝的官方收入。
平安监出来,稍稍缓解,但大部分金银铜用作器物首饰,没有化成钱流入民间,即便化成了钱,也远远满足不了宋朝庞大的经济总量。并且用铁钱换铜钱,宋朝是绝对性的亏本生意。以前契丹与西夏没有发生战争,郑朗一直未提出来,怕引起契丹的反感。直到战争爆发后,再也没有必要任这个不好的势头发展下去。
赵祯转向王拱臣说道:“你派人查一下。”
王尧臣因为母丧回家丁忧,空缺让王拱臣补上,迁张方平为御史中丞。总体而言,赵祯还是以保贾昌朝为主,用贾昌朝来迅速平息君子党所带来的种种影响,特别是朋党。
对此郑朗不是很重视,但贾昌朝的种种做法,确实让郑朗很反感。
吕夷简虽排斥异己,可不用种种罪名,让大臣遭受公堂质对之灾,况且还是立过功劳的大臣。贾昌朝就这么做了。先是欧阳修,后是尹洙。
郑朗定了定心思,说道:“臣听闻今年以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国库略有节余,这本是国家的幸事,陛下一向克于己,善待大臣,这本也是国家幸事。可是陛下恩过于重,臣以为不妥。恩威需适度,过于恩宠,一旦薄之,除非德操佳的臣子,进退无辞。其余大臣未免反生怨怼之心。前者,即便陛下不过于优待,也会尽心尽责,忠君爱民。国库略有所余,臣以为所用有三,一是备粮,防止有可能的灾害,二是备库,使国库有所节余,以防不测。三是仁民,自陕西用兵以来,臣在郑州听闻附近州县名目繁多,有加耗,加耗又有耗米、仓耗、省耗、官耗、秤耗、脚耗,康定年时头子钱全部纳官,不得本州公用,自战事开始,部分州府又再次将头子钱纳作本州公用,剥削百姓,又有触面,市例钱,起纲钱、使用钱、縻费钱、呈比起、勘合钱、索陌钱、漕汁、州用、修仓、加点、打卓,有些名目连臣苦思冥想都想不出来的。这仅是两税外的额加费用,折变、支移、和籴、和买、折帛钱、就连新法产生的免役钱也产生诸多免夫钱、身丁税等种种名目,还有商税与城郭税等等,朝廷下诏书恢复原状,可各地州县依有官员在横征暴敛。又有土贡,例如包拯在端州进谏砚台一奏,土贡朝廷本须不多,例如端州砚、东南桔,然地方官吏却借朝廷之名,又令种种名目,本是数百鲜桔,费用不多,褒奖之意远大于尝鲜用意,到了下面却变成了一大弊端,给百姓带来沉重的负担。若国库略有节余,请陛下派臣子商议,看这些名目可不可以逐一废除,这才是仁爱之本。”
郑朗说的这些是存在的,但也不能说赵祯朝很黑暗。
从老百姓身上巧立名目的剥削,那一个朝代的官员都在做。什么制度都避免不了。(关于这情况,我在作品相关里发一个转贴,说明宋朝一些进步的地方)
当然,若减少这些莫明其妙的名目,百姓生活会更好。
而且赵祯有一个最大的特点,也是坏习惯,存不住钱。战争伊始,宋朝各种税务加上收入,一度达到一亿三千多万贯,后来减少税力,给百姓缓解负担。然各项开支达到一亿两千多万贯,一直入不敷出。将宋英宗逼急了,尝试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