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军队此时因为元昊坚壁清野政策,缺少马料,缺少粮草,不得不依靠后方供给支持。若是向南深入银州夏州,或者向西深入兴庆府,几十万军队行军,虽看似有功,但元昊主力屯在河套,随时可以袭击粮食。断去后勤供给,前方冒死顽抗,契丹两路军队必危。除非出兵银夏,我朝从府州向他们提供供给。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契丹只能在沙漠上与西夏纠缠。但此时西夏后方空虚,若是我朝从泾原路与环庆路出兵,银川平原与盐州将会成为我朝囊中之物。”赵珣说完深深叹息。

张亢摇头,说道:“赵将军,你这样想便错了。”

“张将军,怎么错了?”

“兴庆府乃是西夏王都,若是我朝出兵,虽空虚,西夏南方各城还留有一部分兵力,必然花费一段时间。元昊穷极,会带兵南下,不顾契丹这支兵力。两国交战,正好契丹眼下的危机化解,那么从容坐收渔翁之利。也有可能元昊不顾后方,与契丹苦战,为我朝得利,可这种可能性极小。吕蒙之策,未必得功。”

也有争执,多是谋策上的争执,这种争执正是郑朗希望的。此时名将很多,大家一起讨论,也是一个完善自己军事思想,吸纳别人长处的过程。正是这一次次争执,反而会加快诸将的成长。

赵珣想了一下,苦笑道:“张将军思谋远也。”

张亢不言。

不是思谋远,若是真有赵珣所说这么大便宜占,相信那个守丧的小相公宁肯让天下人说,也会夺情而出,亲自前来陕西主持。对郑朗他还是相信的。

继续看着地图,说道:“大战一触即发,可是会在什么时候爆发?大家商议一下看看。”

狄青摇头,说道:“我以为日期无从决定,只能看风。若是有大风起,大战必起。若是没有大风,这次元昊会很苦。他还不会束手就擒的,会打契丹粮草的主意。可不论他怎么计划,只要逼出沙漠,他败局已定。除非契丹马虎,将他逼出沙漠,又腾出空隙,让元昊再次率军钻进沙漠。不过若是如此,元昊未必占据上风,不能很好利用风沙,一出一进之即,粮草也不会多。还是凶险万分。”

王信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次契丹大意了,甚至我怀疑他们根本没有制订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很盲目的进军西夏。不然,还有一策化解,其契丹有潢河之便,有许多族人靠打渔为生,善长船技,至少在河套的平坦黄河上,足以驭舟。萧惠自云内州城兵发后套,西夏人未作抵抗,将午腊蒻山让于契丹。若再利用一批善长驭舟的兵士,打造一批船只,便可以将后勤运向前方。萧惠便可以从容率军攻打兴庆府,元昊顾此失彼。此战元昊必败矣。”

孙全彬想了一会说:“王将军言之有理,契丹真堕落了。”

“孙监军,未必,契丹自立国以来,多次大捷,即便败也是小败,所以盲目自大。又自以为挟二十万军队前来,元昊手到擒来,如契丹皇帝所言,他对西夏的调度如指臂使唤。所以轻敌。其实若是谨慎,契丹力量依然不可小视。例如贺兰山一战,那个迭古颇有张将军的风采。”

这也是商议,得将事情来龙去脉分析清楚,才能下判断。

最后几名主将都一致同意,决战时间在天。天什么时候起大风,而契丹主力军队渐渐深入沙漠,便是决战之时。若是天不刮大风,元昊此次实乃凶危。

但想此时的南河套几十天不刮大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