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儿,你终于想明白哪,老父便是这个意思。世上没有绝对的事物,老夫忽然想到郑朗所说的法度,法便是框架,是面,度是在面里的调节,是点,但这个点不是绝对不动的。”
吕公著听了有些头晕,吕夷简又说道:“以事论事与以人论事比法度更复杂,以事论事是好的,可事情是人做出来的,因此以人论事是法,以论事论是度。但欧阳修这些人将它颠倒过来,你说阴阳颠倒是好事还是坏事?就是老夫以前也没有这么暴戾啊。著儿,虽中庸你也参与撰写,可延伸出来的东西,你先生没有写出来,你们当时年幼更不会想到。好好想一想,一旦将它真正悟通,那么就可以做大半个贤相了。”
“是。”
“替我写一份辞呈吧,说我病老,请陛下放过我,让我真正致仕,闭门不问政事。写得委婉一点,要让陛下知道允我真正致仕,是对我的保护。”
“喏。”吕公著开始书写辞呈。
吕夷简无所谓,关健是为了他几个儿子着想,若不退让,马上这些君子们就要狠狠踩自己的四个儿子。四个儿子未成长起来,一旦让欧阳修等人弄得身败名裂,以后仕途会彻底结束。
赵祯看到吕夷简的辞呈,心中五味杂陈,授吕夷简太尉致仕,朝朔望及大朝会,并缀中书门下班。后面的是肯定,实际吕夷简最后一点权利全部收了回去。
欧阳修大喜过望,但没有完,于朝会上又盯着一人,枢密副使任中师。吕夷简倒任布,于是荐任中师才不在任布下,这才召为枢密副使。欧阳修会不会放过此人。
老任乃是一个老好人,看到欧阳修眼光不善,于是上书道:“臣老矣,家本是曹州人,请求陛下让臣知曹州,得养晚年。”
欧阳修,你别看我,俺自己退,省得你将我泼了一身脏水后下台。
欧阳修开心了,但他正一步步将新政推向无底的深渊……
第四百七十五章 放(上)
吕夷简也未必真正理解了中庸,非但吕夷简,孔夫子同样对中庸恐怕也是懵懂,隐隐知道它的重要性,但没有真正想明白。郑朗亦是如此,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去想中庸。
关观着时局,心中一声叹息。
本来庆历新政可以走得更远,不管怎么说,它的种种措施在纠正着宋朝一些弊端。而且时机大好,国家困难,赵祯再次奋发向上,甚至配合改革,默许了君子党对各个大臣的打击。吕夷简在家中养病,权利逐一交出,所谓的小人党倒下一棵最大的树,没有带头的人,包括晏殊在内,晏殊能是谁的对手?
郑朗没有倒晏,否则借着议和的当口,便可以将晏殊从容的弄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