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先上七事。清政本,枢密院本兵之地,臣在枢密院所主多苛碎纤末之务,中书公事虽不预闻,恐怕也仿佛,应当让微琐悉归有司,只专论大事,使得从容谋议。念边,政府循旧例,才午即出,稍留恐疑众,退朝食罢,匆签书而支,何来时间议及疆事。都堂应延一时,以专论边。擢贤才,承平以来,用人以叙迁之法,故遗才甚多,两府求一武臣代郭承佑,累日不能得。宜仿祖宗旧制,于文武臣中选不能拨之,先试其能,看看能否能担当重用,用之正式叙迁,不能用者则退。备河北,与北通好三十几年,武备悉废,慢书之至,骚然蜞知所为。宜选转运使二人,密授经略,责以岁月,使营守御之备,则我能待之有素。固河东,昊贼陷丰州,掠河外属户殆尽,麟府孤绝,宜责本道帅度险要,建城堡,省转饷,为持久之计。

前五条都是不错的,包括备河北,虽说契丹没有敌意,但也要防备,有备则无敌意,无备难免会生觊觎之心。但从第六条便出现误差,收民心,祖宗置内藏库,乃备水旱兵革之用,非私蓄财充己欲,用兵以来,财用匮竭,宜稍出金帛以佐边用,民力可宽而众心安。自此起,韩琦与范仲淹的裂隙已经隐然产生。

国库空了,虽国库归三使司统管,东府也知道一些。他上书时未与范仲淹通气,所以才有了第六条。那来的财帛大佐边用?

第七条失误更大,营洛邑,这是为范仲淹声张的,帝都无城隍之固以备非常,议举葺则张皇劳民,不如阴葺洛都为游幸之所,岁运太仓羡余之杰,以实其廪,则皇居壮矣。万一开封被攻破了呢?

可开封失守,还指望洛阳能守得住?

奇怪来哉,吕夷简就早为此事做过辨论,不知道为什么韩琦又将它翻出来。

接着又陈八事,选将帅,明按察,丰财利,抑侥幸,进能吏,退不才,去冗食,谨官路,又说,然数事之举,谤必随之。愿委信辅臣,听其措置,虽有怨谤,断在不疑。则纲纪渐振而太平可期,二敌岂足为国之患哉!

已经更接近于庆历新政的种种变法。

有的想法还是不错的,但不当说类似的则纲纪渐振而太平可期,或者一年不到,国家大治便会来临。想要一个国家好,那有那么快?就是贞观之治,文景之治,也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十几年的时间,开元盛世时间更长,直到天宝初年,唐朝政治武功才达到巅峰。全部信口开河地说一年,马上,可期,赵祯也就相信了。好,给你们治治看,可是半年过去,一年过去,什么也没有动,反而朝野上下吵成一锅粥,赵祯会不会失望?

但韩琦没有再说与西夏议和的事,一有欧阳修等小弟在弹劾,二郑朗也回来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大计划(三)

郑朗将悍远军带到军营,骑马回到家中。

崔娴说了一件事:“大娘又生病了。”

天气又干又热,老人家听到许多百姓因为旱情吃不上饭,跑到京城,看望两个孙女,又到相国寺进香,回郑州后人便倒了下去。

郑朗一呆,不知如何是好。

这两三个月是最关健的时间,自己计划是否能落实,全在这两三个月内。落实了,那怕回家休息,任由两党争执,都无所谓,因为只要将这计划落实,整个宋朝财政以及军队,会向一个健康的彼岸进发。马上不会起作用,五年十年后,效果就能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