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接着又上了一篇让郑朗欣赏的奏折,听闻朝廷派殿中丞任颛馆招待元昊使一行人。臣认为元昊此事,全无好意,不肯称臣,索物太多,其志不小。让他猜中。
但朝廷也不会从,不从,待其来人,凡事不可过分。至于礼数厚薄,赐与多少,虽云小事,不足较量,然事体之间,所系者大。兵交之使,来入大国,必窥测将相勇怯,观念国家强弱。如果看到朝廷威怒未息,事意莫测,必内忧斩戮之惧,次者恐遭拘留,使其偶得生归,必以为大幸。则我弱形未露,壮论可持。若自损国威,过加厚礼,先为自弱,长彼骄心,使其知我可欺,更难搭成议和。想成就其事,必须以镇重为先,况其议未成,便自损事体。前次元昊来人至少,朝廷只以一班行持之。今来渐盛,遂差朝士,若其后来更盛,则必须派近侍也。是彼转自强,我转自弱。再看看邵良佐到了西夏是什么待遇?仅免遭屈辱罢了。
两份奏折说得颇有道理,但朝廷竟然不从。
考虑良多,国家是禁不起折腾,唯恐议和不成,可西夏又能禁得起折腾?
余靖也上奏,朝廷待西夏可谓不厚,可来使口出形同割地之词,轻侮中国,甚于前时。朝廷待之,当减于从勖,始合事体。若恣意令买过于契丹之使,契丹使复来,不知复以何礼待之?
上奏不报。
不但不报,两府厌兵,包括章得象与晏殊在内,诸多大佬居然想同意元昊种种贪婪的要求。
韩琦忍无可忍,对质于前,晏殊说道:“众议已同,只有韩琦一个人不同意。”
赵祯目视韩琦,韩琦多说不便,赵祯说:“更审议之。”
及到中书,韩琦持不可益坚,晏殊很不高兴的站起来,颇有些想威胁的味道。
郑朗急匆匆地往回赶,一路与韩琦保持着联系,看到此处,恨不能用板砖将晏殊拍死。
你与韩琦瞪眼算什么本事,有种与西夏使者瞪眼去。
对晏殊失望之极。
韩琦退,复上书说,西界派人议和,其患有三,朝廷曾达意于契丹,欲令元昊纳款,答书云,梁适口陈夏台之事,已差右金吾卫上将军耶律敌烈、彰武军节度使王惟吉,齎诏谕元昊令息兵。况其先臣德昭,北朝曾封夏国主,仍许自置官属,至元昊亦容袭爵。自来遣人进奉,每辞见燕会,并升坐于矮殿。今两朝事同一家,若元昊请罪,其封册礼待,亦宜一如北朝。
臣观邵良佐于贼中语录,乃说贼言朝廷议和,必往问契丹。元昊贼先派人至保安军,言朝廷派梁谏议往契丹令本国议和,北朝亦派使差本国,故派贺从勖持书而盟。但元昊贼与良佐语,反而又不承认,又所求称号,与契丹书中事体相违。
这是一笔烂账,原先与契丹并无干连,先是庞籍勾引李文贵,李文贵回去后,元昊兵败受困,国内形势紧张,于是一拍即合,双方才正式议和。因为主掌东府的晏殊一直很软弱,让元昊轻视,又产生非份之想,于是凭空增加无数事端。否则这次便能议和早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