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一句,赵祯就蹙起眉头,但他依然继续听下去。
“臣认为虽美,可西寇未平,亦需要重臣驻守,先是郑朗,后是韩范,若二人俱来,臣担心边事。臣以为召一人来,使处于内,一名就授枢密副使之命,且令在边,表里响应,事无不集。”
“臣以为不妥。”贾昌朝说道。
“贾卿,你说说看为什么不妥。”
“陛下一朝以枢密副使出任边关重臣,乃是自郑朗开始。当日边关危急,事急从权。可今西夏罢兵休和,继续以枢密副使带职外任,是恐日后有变。郑韩范皆是文臣,然朝廷立国以来,枢密副使不乏武将任之。此例破格开之是谓不妥,再二开之,臣担心国家有变。”
贾昌朝两次提到自己,郑朗老神在在,只是用眼睛瞅了一眼富弼。
富弼是好心,边境重臣当中,只有自己三人表现出色,庞籍虽不错,可稍逊之。一起召回朝廷,边关就无良臣驻守。但富弼并没有想过,两人皆是君子党,又在边境驻守很长时间,比自己时间还长,深得将士喜欢。一个在朝堂,一个在西北掌控着无数军队,遥相呼应……想干嘛呢?
富弼没有气妥,举着牙笏说道:“贾相公言之似乎有理,然而此乃横生所见,巧为其说,沮陛下独断之明,害天下之至公之论。以韩琦与范仲淹德操,郑朗又东来京师,西事方急,会坚辞此职,不肯从命而来,然贾相公又不令带出外任,是欲惑君听,抑贤才,奸邪用心,一至于此。况且先朝累曾有大臣带两府职任,应急出外,事毕还朝,不闻后来有武臣援此为例。臣愿陛下无信异说,专采公论,一名召来,使处于内,一名就授枢副之职,且令在边。或二人一岁一更,均其劳逸,亦甚稳便。内个协助,无善于此。”
贾昌朝气得想跳脚,老子就事论事,怎么也成了奸邪?
但他老谋深算,此时不能争吵,一吵这个富弼无所谓官职,多次拒授朝廷任命,但自己有失朝仪,两人必然皆罢,富弼下去,自己也下去。忍着怒气说道:“很早以前就听到郑朗说过戾气,果然戾气凌人。”
冷笑一声,退回班列。富弼你小子,想学王曾火拼吕夷简,同归于尽,做梦!
赵祯也头痛,怕的就是这个,坐在龙椅上看了看大家,无奈说道:“此事可于散朝后都堂商议。”
都堂就在中书省边上,乃是诸相公散朝后议事的所在,地位相当于唐朝的政事堂。民间也有老百姓,甚至大臣依唤之为政事堂。
要吵到哪里吵去,也不失朝廷礼仪。
富弼没有吭声。
赵祯又问道:“诸卿还有何事务?”
有事早奏,无事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