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佬们还是很理智,指出这份国书虽修改过,但名体未正,书中名上一字又犯了圣祖讳,又说元昊想做儿子,但这个儿子也是臣,不能不守臣之道。

争一争名份,看似很无聊,但在这时代却是很重要的,只要元昊是臣,以后西夏人叛乱,便是谋反。宋朝攻打西夏,以君伐臣,反而是正义之师。

就在这基础上提出九条,以后上表称旧名,赵德明怎么上表称喟的,元昊只能学习。册封元昊为夏国主,同样是赵德明的封号。赐诏不名,许自置官属,还是赵德明时的待遇,否则谁去西夏担任官员?其燕使人,坐朵殿之上,或遣使往彼,一如接见契丹使人礼。如欲差人于界上承领所赐,亦听之。置榷场于保安军,具体怎么商榷,待定。岁赐绢十万匹,茶三万斤,岁币增加,但这个岁币仍在郑朗承受范围之内。不能承受的是后面……许进奉乾元节及贺正。其缘边寨栅并如旧。

作为战胜国,这九条十分优惠了,也足以能表达宋朝的和平诚意。

然后让著作郎保安军判官邵良佐与王士元与贺从勖一道出使西夏。

赵祯害怕郑朗不同意,君臣二人开头便提起和谈的重要性。赵祯叹息一声,说道:“吕夷简多次与朕谈到大局二字,说范仲淹等人虽德操高尚,但为人迂阔难用,只有郑卿才能做到大局兼顾。”

吕夷简是一个道德小人,但这个点评……可是郑朗不敢评价。

“郑卿,你说西夏会击败契丹,为何?”赵祯好奇地问了一句。想不明白,西夏与宋军作战,先前宋军数败,包括好水川与三川口这样的大败,可是宋军表现很勇敢,西夏是胜,但是惨胜。看样子西夏人并不是很强大,如何是契丹的敌手,赵祯想了半天,没有想懂。

“陛下,战争之道,变化万千,史上不乏以弱胜强的战例。契丹人是强大,可是他们想攻打西夏,必须从南河套经过,南河套多沙,而契丹人想出兵,必须秋高气爽之时,沿途草长,能维持战马的草料,偏偏此时南河套戈壁滩上多风沙,这种天气对契丹人不适应。如今契丹人短视,国内缺少良臣,又与我国一样,久未战争,虽时有叛乱,战斗规模不大。并且深入其境,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契丹这一边,所以臣说契丹多半会失败。”

说了赵祯也不懂。

对军事这一块,赵祯是一个瞎子。

这也造成赵祯执政时最大的短板,虽然朝中重臣多次说裁兵,然而赵祯一直不敢裁减军队。手中有军队,他才感到安心。就象看到郑朗回到京城,他一颗心安定下来一样,因为他知道郑朗有才能,不会出大问题,对自己最忠心,有了一个好的帮手替自己参考。而且郑朗对权利表现很淡泊,无所谓,越无所谓,他才会越放心。

摇了摇头,赵祯说道:“依你看,那一方战胜对我朝有利?”

“两国交战,必有重伤,只要战,对我朝皆有利。一战两国交恶,对我朝以后更有利。但契丹获胜,必然惨胜,得到银川平原与河套,以后对我朝危害比西夏人更大,自此从镇戎军到关南十县,皆与契丹人接邻,论军队力量,我朝现在然没有契丹强大,那么即便有盟约,也会生成新的边患。不过这些羌蕃对契丹人没有感情,民风剽悍,契丹想统治,多半不易,甚至国力从此受阻于此。元昊若胜,军心民心会从此恢复,可是外困于契丹与我大宋,只要操作得当,元昊必被我朝歼灭。臣以为,元昊胜对我朝有利。”

与西夏人作战,心中有些底子,与契丹人作战,未知数太多!

“让他们打吧,我朝已经十分困窘,百姓到了休养生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