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低声说:“韩知谏,你也是一个怜花惜玉的人,这样的女子,何苦为难?”

此时富弼还没有死心,以为韩琦是一个谦谦君子,但郑朗没有作声。

宜娘放下琵琶,忽然伏下说:“以前张大亮做过许多善事,请郑知府宽待他的家人。”

“你起来,刚才你也听过,此次朝廷本来就打算从宽处理此案,他的家人,你不用担心,还是担心你自己。”

“奴婢明白。”宜娘说完,拿来剪刀,将自己秀发剪去,惨然一笑,对韩琦说:“钦差,奴婢要出家,你不会阻拦小女子吧?”

韩琦愕然,富弼脸上却露出欣慰的神情。

即便出家,也是不容易,这个女子看似柔弱,实际又痴又呆又倔又强,不然何必有今天的事发生?

郑朗也松了一口气,从内心处,他不想与韩琦发生正面冲突,虽不是夏竦,但这个人同样很让人麻烦。韩琦三人继续审问案子,不是上次的私盐案,这次审的是海上私盐案。

然而郑朗冷眼旁观,发现只要案情往上面卷了卷,韩琦立即中止盘问。非是怕事,郑朗也同意他这种做法,不然案件越查越深,当真让两浙、江淮一半官员倒下去?

韩琦也没有追问张大亮在何处,郑朗说了,他也隐约猜出郑朗的安排。这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不会问愚蠢的问题。

几天后郑朗给了韩琦一个交待。

真相揭开后,韩琦也感到很惊讶。

郑朗与张大亮在玩一出猫捉老鼠的游戏,玩了很长时间。

两者中间张大亮是弱者地位,但是郑朗偏偏将自己放在弱者位置,一直示弱,这个示弱的时间比桑怿更长,张大亮先用宜娘接近郑朗,想套郑朗口风,再用吴小娘子。

可没想到自己后院同样会失火。

他有两个小妾,崔娴带着织女在传授织艺,与杭州一些大户女子走得近,包括张大亮的妻妾。张大亮最小的小妾是出身于一个读书人的家庭,父亲做过一名小官,但死得早,家道中落,被张大亮看中其姿色与良家出身,纳了回去。不过父亲士子身份已成了过往云烟,进张家后,张大亮看中,可是其妻不大服气,经常欺负这个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