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带出,郑朗对他们说道:“坐。”

两人坐下,郑朗又说:“杨八望,你带几个人,将街西那两个老鼠抓来吧。”

不是真老鼠,但今天晚上的安排对郑朗来说,同样很重要。有的必须到了断的时候,比如斜对面那两个新来的租客,至少不能让他们将吴畦南活着的消息带回去。

杨八望领命出去。

郑朗看着宜娘,说:“本官弹一首曲子,你听一听,看能不能听出它是什么曲子。”

“奴不敢。”

“无妨,今天我处理一大堆不想做的事务,遇到了一群俗人,一个俗女子,一个不开窍的主簿,只想弹琴,谈谈琴,静一静心灵。”说着开始抚弦。

不是刚才乱蓬蓬的一团,随着双手在弦上舞动,一组美妙的串音迸出,但再一听,却是很醇厚古雅。真是这样想,郑朗会气疯的,此曲弹得好,是在平淡中求跌宕,简朴中求醇厚雄奇,不是在跌宕中求平淡。

造成这结果是曲子表达了多个场景,第一二段天在酿雪,冬日昏晦,然而很宁静,所以乐符是慢轻,但在慢轻中要弹出那种涩重的韵味。第三段是大雪纷飞,于是有诸多切音与浮点,以及快速泛音。第四五段雪过天晴,节奏又是一变。

听到这里,宜娘正襟危坐。

下面到了第六段,凌厉的北风吹过琼林,使挂满了厚厚冰凌积雪的枯枝也吹得乱舞,不时有雪花落了下来。因此有许多双绰、双撞弹法,有时加大高音,连用五六次猱手法表达北风的凌厉。指法难度与烦琐在所有古琴曲中,也是难得一见的。

一曲终了,宜娘抚起手掌道:“妙哉,吹风,妙哉,落雪。”

精萃所在,也就在第六段。

郑朗略略有些得色,问:“你也妙,能弹否?”

“中间那段奴弹不好。”

郑朗笑了笑,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