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衙役如狼似虎扑上来,找来一根竹子,将江衙内按在地上狠抽起来。

外面江衙内抽得狼嚎,郑朗却坐在画舫里对诸位女子说道:“本官唱一首曲子给你们听。”

场景很古怪,诸位美妓不知如何作答。

郑朗没有抚琴,用手指拍着桌面唱道:“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马儿迍迍的行,车儿快快的随,却告了相思回避,破题儿又早别离。听得道一声去也,松了金钏;遥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此恨谁知?

见安排着车儿、马儿,不由人熬熬煎煎的气;有甚么心情花儿、厣儿,打扮得娇娇滴滴的媚;准备着被儿、枕儿,则索昏昏沉沉的睡;从今后衫儿、袖儿,都揾做重重叠叠的泪。兀的不闷杀人也么哥!兀的不闷杀人也么哥!久已后书儿、信儿,索与我凄凄惶惶的寄。”

正是出自《西厢记》,元剧四大喜剧,四大悲剧,各有各的艺术成就,但仅在文字造诣上,无一本能及西厢记,比如这一段中的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句。

只唱了这三段,还是有忌讳的,毕竟他是大臣,有的段子不能出自他的口。

“这说的是什么?”秦凤娘在他怀中问道。

“说的什么呀?两人别离,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可想更多的人长久,有时候仅靠怀柔是不行的。”郑朗叹了一口气。不久,又要杀人了,会杀很多的人……

一百杖,是竹子杖,但抽下去,江衙内也被抽得奄奄一息。

可这一次郑朗始终一反常态,抽完后,还嫌他躺在这里碍着排练,让衙役将他拖得远远的。

郑朗这才施施然地回去。

这件事没有放在郑朗的心上,却仔细的看着崔娴的脸色。

“你看我做什么?”

“是啊,不能看,要闻的。”

“妾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然不会劝你纳妾。”可下一句又露出她的小心态,郑朗没有闻,她却闻了闻,道:“好俗的脂粉,换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