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史取来一把古筝,宜儿弹起古筝,然后唱道:“冬衣初染远山青……不辞多少程。”
正是当年郑朗抄袭的《醉桃源》。
“宜娘子用错了情,某不是你的郎,你也不是某的娘,某有妻妾四名,已经心满意足,汝作美玉也好,做附蝇也好,与某无关。不过我府上倒需要几个做针钱活的。”这话倒也不假,明年再度请织女过来授艺,可不能让家中的几个妻子再度抛头露面,那样子未免太辛苦。做做样子倒可以的。不过诸人没有听明白,还真以为他需要一个做针钱活的婢女,或者小妾。
张大亮已伏下,道:“多谢郑知府了。”
“张大亮,你请起。”郑朗将他扶了起来,又说道:“张大亮,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请问。”
“为什么你向善?”
“心安。”
“心安了,是不是很快乐?”
张大亮回想了一下,忽然舞蹈起来,道:“郑知府此句正说中了小的心里之处。每当小的帮助一人,看到他们感谢的样子,小的心中很高兴,可一直没有细想。”
“那就是快乐,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是一种快乐,可为什么老百姓看完白蛇传后,也快乐,不是吃,不是穿,不是住,更不是狎妓,观者不知几万,能狎得起台上十几妓者不足百分之一。为什么他们全部喜欢。”
“那是娱耳目……”吕公弼道。
“是啊,这是娱耳目,做善事却是娱心灵,心都不快乐了,何谈嘴舌肌肤耳目……世上不公平的事太多,有人说我多好,错也,我没有那么好,只是尽自己之能,济之天下,自保为先,济之为后。所以我时常想起范仲淹,别人做到穷独善其身,富则济天下,已是不错,可范大夫却是穷也济之天下,何其不易……”说到这里叹息一声,但是范仲淹此时的事比自己还要多,是不是自己害了他的……又说道:“故我每到一处,为了减少麻烦,对以往之事多计往不究。一究,富者十之有三有不法之事,富者争议会多。穷者多受其屈,一一受之,难以断清。想清静,只好抛开过去不提,然后给诸君利益,以利益与德操之化,劝诸君多做善事,就象张大亮一样。”
“小的那敢当。”张大亮又伏下说道。
“敢当的,比如私盐的事,虽是违反国家法令,但我终不是法家,是儒家,重德化,是仁是义,用仁德化,用义节之。义不是法令,以仁为本,处罚为辅。故不喜多事也。感化诸位,再给利益,使诸君不再违法犯纪。但已揭开,碍于制度,不能将数人释放。因之而不问,拖于利益让诸君看到,再作速判,那么诸君会心服口服。非是为我谋利也,乃是为诸君,包括诸君所出……”郑朗摇头:“太少,我也不怪,是草创,大家看不到。这中间我不会拿一文钱,或者为了政绩。笑话,若是为了政绩,不若应陛下之意,返回京城,以我之能,岂不更加有作为?”
说到这里,一脸沉痛,这件事越闹越大,已经偏了他的方向,更脱离出他的掌控,很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