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将你当作义女,这么长时间,为什么袒护你,难道张大善人有些古怪的嗜好?”李用德继续咄咄逼人。

宜儿也不能回答。

不能说张大亮垂涎她的美色,根本没有碰过自己,这是在可怜她。

张大亮低声说道:“国舅爷,不管你怎么说了,老朽只求问心无愧,老鸨,某给你六千贯钱,赎人吧。”

“七千贯。”李用德逼迫道。

张大亮神情有些恍惚,若不顾忌对方的身份,他很有可能再度回到十几年前,挥拳相向。咬了咬牙道:“八千贯。”

“张大善人,我想不明白,就算我今天退让一步,你将她赎回去,打算如何供养她。她除了色艺,与陪寝外,还会什么?”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将她赎出来,给她籍书,让她自谋一条生路。”

“让她自谋生路,恐怕她连自己都养不活吧,还有一个弟弟要读书,我好怕啊,说不定她弟弟就能高中了的。”李用德嘴上说怕,脸上都是笑嘻嘻的。

高中,那有那么容易的。只要自己在杭州一天,她这个弟弟永远只会低中。

“奴可以做针钱。”

但这话说出来,连张大亮也没有当作一回事。

一入此门,又是名妓,虽然陪着笑脸相迎客人,可生活却是很奢侈的,由简入繁易,由繁入简难,有几个妓女甘心再度回去过贫寒的生活。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固然傲气可嘉,但为什么几乎所有美妓宁肯做士大夫家没有名气的家妓,也不愿意做贫寒人家的妻子?

什么针钱能供得起她,那怕她眼下一小半的生活水平?

或者她手中积攒了一些私房钱,那又能做什么?开店,除了卖笑外,她会开什么店?

张大亮脸上阴晴不定,李用德再次说道:“我给九千贯,张君若再度出价,我始终加一千贯,随你了,你加吧,老鸨,听好了,让他加,他说两万贯,我给两万一千贯。”

然后大笑,虽钱花得多了,也有些肉痛,可今天能彻底将张大亮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