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说伪清高?”

“君子如玉,温润有加,不可能是这群君子性格。可以进谏,国家需要监督,有了监督,帝王才不会昏庸,大臣才会兢兢业业。但就事论事,不能因为帝王做错了一件事,就将帝王换掉。”

“嗯。”赵祯大笑,此一说很有理。

“大臣也是如此,对了表扬,错了处罚,本需如此。人人都犯过错误,不能因为一件错误,将其一生贬低,更不能因为政见不合,就将其视为终生对手。即便如此,进谏时也应想一想,想远一点,不能只看表面,看看这一谏会对国家对百姓产生什么影响。不能为了清名,对别人随意污蔑。恰恰这些错误,都是君子党们犯下的。更有人自己享受荣华富贵,却看不惯别人穿一件绫衣,养一个小妾,修一栋稍华丽的房屋。自己做不到,有什么资格让别人做到?”

“再说。”赵祯更高兴,又说到他心里去,这恐怕是郑朗对范仲淹敬重的原因,也只有范仲淹一个人言行一致,其他的君子嘛,别当一回事。

“再者就是争论,争论也是好事,多听听别人的意见,先生与我们也争论过,虽然聪明过人,可往往还听进我们意见。”

“哦。”

“惭愧,这情况极少,大多数先生的眼光长远到了极致,让我们好生向往。”

“你也不错。”赵祯夸道,说到现在,此子言语温和,某些方面与当年的郑朗象极了,而这种温和是他最喜欢的。受朝堂种种戾气的薰陶,赵祯被折磨得仙仙欲死,好不容易选几个温和的长者为相,谁知道全是一群贪得无厌之辈……

心中有些遗憾,同样此子岁数太小,想大用等不及。

“陛下,臣不敢当。”

“你再说说争论。”

“喏。争论本无事,还是好事。人多力量大,自己一个人所看到的,与诸人所看到的会截然不同。通过对方的争论,寻找自己的不足。但不可固执己见,认为自己一定就是对的。那不是争论,互补长短,而是叫戾气。”

“正是戾气!”赵祯慨然道。

吕公著不敢言。

“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