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道理也很简单,春秋时白天热,夜晚冷,温度反差大,河流湖泊水气白天容易被蒸发上来,到了夜晚凝结,便成了雾气。”
范纯祐似懂非懂。
没有管,继续往下说:“丁家庄南边当时未圈圩,就是一个大湖,湖面雾气更重。而且四周是高地与一些坡陵,形成一个低矮的盆形。这一点以后你可以验证,例如巴蜀雾夜格外的多。饶州也有一些类似的河流山谷地形,越是那样的地形,夜雾越烈。这种地形,这种时令,给了我机会。我让人做了一个类似喇叭的扩音工具,带着它爬到灵棚北面的大槐树顶上,用嘴对着喇叭底部,保持音流全部注入喇叭内,喇叭对着空中,然后模拟一些声音。声音冲到南边的湖雾上,形成一个音障,有的陆续反弹回来。这样,就好象空中无一物,却有许多惨厉的声音在流动。那是第一天,是我手下一个衙役做的,还有些仓促。”
“原来是这样啊。”
“揭开了都不难,比如物格院,哪里面有一些器物比这原理更复杂。随后我去村中看,将活人换回来,洞眼用软塞塞上,重新涂上墨漆,细微差异,百姓又害怕,无人会注意,再换上丁老三的尸体。第二天晚上,从江宁来请来一个口技很好的艺人,上了树。何家兄弟穷凶极恶,怕他们还不肯招供,又做了一些布置。比如我站在灵棚前,场面诡异,没有人敢过去,这给了我与青虚更多的机会。实际我的长袍里有一个铁丝做的机括,我对着棺材,背对着众人,用手悄悄操作机括,于是长袍无风自动。至于那两盏灯笼,太容易了。它们后面有一根线拉上了树,人在树上繁茂的叶间拽线,灯笼就会拼命的摇曳。人群离开后,解开线,别人也察觉不出来。接下来的也是很难,就是那些上天的符。头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些试验。第二天才让青虚放出去。”
“为何它能升上天。”
“冷热关系,它是白天制造的,将鱼鳔去得很薄,用极细的竹条支撑起一个小方框,远看是一个小符,近看实际是一个盒子,又放在怀中捂热。里面的空气会比外面空气轻,但还不足以托起它,正好又有了一些微风,风一吹,重量本来就轻,一个个就旋上了高空,而且升得很高,最后消失在大家视线里面。”
“原来如此?”
“你以为是什么?无论是释道两教的神术,或者艺人的幻术,有的是熟能生巧,练出来的技巧,比如上刀山下火海,不但是学问,也有熟练,否则就是知道原理,摊到自己去表演,必然会受伤。还有的纯粹是学问。学问本无错,错的是装神弄鬼。再比如南方的蛊术,世人传得很邪,说什么放虫子咬人的什么。那太过了的。可是有些养蛊者,会利用各种毒药配制毒药,又很会下毒,用粉站在上风中扬于风中,吸者中毒。悄悄放于汗巾衣服上,附者中毒。下乘者直接放入水源或者食物中,食者中毒。于是越传越神秘。类似的还有巫术。有的巫术害人时是毒药,救人是良药,于是又有种种奇怪的传言。”郑朗道。
但这些人最好不要沾惹,有的下毒手法很高明,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又说:“说开了,还是夫子的格物致知。”
心里面哀叹一声,夫子,虽我在修你的书,可我对你也不错的,马上就要将你捧成神灵了。
李氏忽然说道:“郑知州,妾有一事相求。”
“李娘子,不敢。”
“我想将长子与次子托于你。”李氏期盼地说。她对丈夫很支持的,可丈夫这个性格,容易得罪人,东奔西走免不了,几个孩子跟着也受罪。刚才看到王安石与司马光与丈夫问答,问得很大,答得很有深意,心中有些艳羡了。虽不舍,为了儿子顺利成长,看看郑家子对丈夫十分钦佩的份上,求一求看。若留下来,绝对比在自己这个大公无私的痴丈夫身边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