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郑朗在此,换作其他官员,圩内百姓如此富裕,会摊派其他的杂税上去,必然会超过二成。家中吃的喝的,还有灾年,大汛期不会破圩,可内涝必然有的。
能余下三成就不错了。
现在计的是稻谷,非是米,也就是一年平均下来可供支配也不过四十缗钱。剩下要看各人的神通广大,有人会借机一跃而成三等户,但大多数人还是四等户,一辈子都是四等户,甚至有可能发生一些不好的事,依然还是五等户。
但是灾民不知,消息很快在船上传开,一个个恨不能马上飞到太平州,得了地,开始耕耘,明年有收获。然后一家人过上快乐生活了。不是他们想得天真,是原来各个官吏就这么蛊惑他们的。
宋庠担心地说:“子明贤弟,一旦真相传出,我担心有民变发生。”
贾昌朝同样很担心,太平州与朝廷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扯皮,可自己这一行人不能扯皮。
回头看了一下衣衫褴褛的百姓,道:“听说郑知州心肠慈善,希望他看到这些灾民可怜的样子,能发发善心。”
蔡襄摇头,只要朝廷不给支援,郑家子不可能发善心的,是三万多张嘴吃饭,不是三百几十张嘴,一天吃掉多少粮食。他现在心思很单纯,岂止是吃饭这么简单,安排得不好,郑朗的事情就来了。
不但要供他们吃饭,还要吃得好,住得好,睡得好,否则会有许多人找他的麻烦。
船只进了港,蔡襄眼尖,看着岸边说道:“有官员出来迎接。”
宋庠与贾昌朝走出来,看着岸上,相视摇了一下头,苦笑。是有官员迎接,只看到两三名官员带着三四名衙役,无精打采地看着这边,一看这架势,贾昌朝随着对士兵下了命令,让灾民不能下船,听候安排。
陆续地将船只泊好,一百多艘的船一字拉开,浩浩荡荡,引来无数百姓观看。可是蔡襄在这些百姓眼中看到了怒意,绝非欢迎的态度。
硬着头皮下船,赵通判带着几名官吏迎上来,相互行礼,宋庠问:“郑知州呢?”
“他去察看六圩去了。”
“六圩?”
“就是冬天即将修建的六圩,不得不察啊……”赵通判又说了去年祐民圩暗潭的事,又道:“还要留下水道泄洪,湖泊蓄水,每一尺圩堤都犹关百年大计,不得不慎重。”
说了大半天,宋庠听得头痛,直接问:“郑知州如何处理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