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踏着一地积雪,让诸位太监们拉了拉,没有拉住,也没有坐玉辂,奔到了政事堂。政事堂里仅有吕夷简等人,看到了赵祯,吕夷简问:“陛下,你怎么啦?为什么用手捂着脖子?”
小皇帝委屈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陛下,不能乱说,虽是皇后,休说动手,就是向陛下动口也不能啊。”吕夷简关心的说道。
“吕相公,你为什么不相信陛下的话,不相信你看看陛下的脖子。”阎文应说道。
小皇帝将手放下来,郭氏指甲长,抓破了,正在涔出微微的血珠。
换成李迪在此,一定会说,陛下,你是男人,是皇帝。老太太活着的时候,皇后有靠山,你无可奈何了。老太太一去,天大地大,宋朝就属你最大。郭氏撒泼,你严厉的喝上几句,再派内侍将她拖走,两次一拖,郭氏还有没有胆子再闹下去。
这已经是一个做人臣最过份的进谏。
很有可能李迪又会另外说,陛下,这是内宫之事,你们夫妻之事,为什么拿到政事堂来议论?
那么过几天小皇帝怒气下去,郭氏也就平安无事。
然而是吕夷简,事情变了样……
吕夷简没有表态,而是用眼睛眼睛瞟向了另一个大臣。一个几乎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大臣——范讽!
司马光揪着他的小辫子,确实就是一根小辫子!有人黑白分明,可人家是真正的黑白是非分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志向不会改变。例如范仲淹,对范仲淹的一些政治见解,郑朗同样不是很赞成,但对其高洁的人品,郑朗想不服都不行。
然而有的人磨了一磨,棱角就磨平了,不但磨平了,反而从方正之人,变成了王安石嘴中的内圆外方的伪君子。例如范讽,他开王曾家的粮仓,当真动机纯正?
在郑州遭到二小羞辱后,无一人相助,范讽更加认为“独木难支”,于是明交李迪,暗结吕夷简。好处显而易见的,吕夷简说了几句,范讽未贬而升,改授龙图阁直学士、权三司使。连郑朗听到这个消息,都感到愕然。赵祯未来,范讽已得到了吕夷简的授意,挺身而言:“陛下,皇后九年无子,按例当废。”
“废皇后?”小皇帝傻了眼,朕仅说一说皇后的霸道,怎么扯到废皇后上?
范讽翻了一个白眼,你不想废皇后,夫妻二人吵架,跑到政事堂来诉什么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