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小子还读过一段,孔夫子困于陈蔡,七日未尝进食,只好吃野菜,但孔夫子依然在屋内放声歌唱。颜回出去挖野散,在路上遇到子路与子贡,他们对颜回说,夫子逐于鲁,削迹于卫,伐树于宋,穷于陈蔡。杀夫子者无罪,藉夫子者不禁,夫子弦歌鼓舞,未尝绝音。君子就这样没有羞耻感吗?颜回无以答,告于夫子。夫子召之,对他们说,是何言也?君子达于道谓达,穷于道之谓穷。今丘也拘于仁义之道,以遭乱世之患,其所也,何穷之谓?故内省而不疚于道,临难而不失其德,大寒既至,霜雪既降,吾是以知松柏之藏也。昔桓公得之莒,文公得之曹,越王得之会稽。陈蔡之厄,于丘其幸乎?古之得道者,穷亦乐,达亦乐,所乐非穷达也。小子仅是东施,但何人阻小子效颦?”

这一段话出自《吕氏春秋》,孔子困于陈蔡确有其事,但与弟子是否有这一番对答很让人怀疑,可是赞扬孔夫子的德操,所以历代儒家们就将它当作真的了。

后来范仲淹那句很有名的话先天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就是从这里延伸出去的。

孔夫子饿得都快要死了,心中都没有忧虑,况且我这个小小的牢狱之灾,又算得什么。虽不能与孔子相比,可不才,也想学一学。

这句话出自大人之口倒也罢了,偏偏出自一个突然遭到大难的十二岁的少年嘴中,王博文很觉得不可思议,很慎重的凑到铁栅前,问道:“何以道,请闻。”

那你想出什么道了,请说给我听听。

第五十九章 道(三)

“《中庸》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君子之心,于喜怒哀乐未发未始不存乎中,故谓之中庸。”

“何解?”

郑朗前面的话出自《中庸》,喜怒哀乐没有表现出来,谓“中”,表现出来有节制谓之“和”。可是后面一句,王博文没有听过。

“庸,常也,以中为常也。”

这样就明白了,又比《中庸》里的中庸更进了一步。然而这与案件无关,文吏小声地问道:“府尹,要不要记?”

“记。”

干嘛不记,越有才华,才越好,老太太一喜欢,将他释放,自己压力也就消失。

不过很狐疑的看着郑朗,你这小子,未免胃口太好了,居然还延伸圣人大义?

但这几天郑朗盘坐,除了温习外,就在琢磨这个。自己学习,要科考,要当官,不当不行啊,看一看多惨,一顿狠扑,上了公堂一脚踹得鼻血直流,有了功名,谁敢这样对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