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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不平像从水里刚刚捞出来一般,但脸上却满是笑容,脱掉了盔甲的他胸上有一条恐怖的伤痕,那是一把刀从肩上一直斜拖到肚脐之下,如果再深上几分,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弟兄们,廖斌这个蠢才,这把火放得好啊,想烧死我们,奶奶的,我们是这么容易就能被烧死的么,哈哈哈,这把火让他们的进攻也不得不停下来了,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时间,这个狗东西居然自己给我们争时间,哈哈哈,当真是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啊,咳咳……”乐不平的大笑被一阵剧烈的干咳打断。

乐不平的强颜欢笑虽然让士兵们的心情稍稍振作了一些,但熊熊的大火似乎将空气都炙烤得一干二净,每一个人都大张着嘴,拼命地呼吸着,空中充斥着黑色的灰尘,遮天蔽日,很多人剧烈地咳嗽起来,痛苦地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衣衫。

乐不平从身后一株树上抓了一些树叶,这些树叶还是绿的,放进嘴里拼命咀嚼着,绿色的液体从嘴角沁出,他大口地吞咽着,以此来弥补一些水份,有的士兵则利用手中的钢刀,将地下的草根翻起来,也顾不得上面的泥土,塞进嘴巴用力咀嚼。

豁口之上,城墙早已被打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段一段残垣,钱多领着数百士兵,便依靠着这些仅存的残垣,抵挡着廖斌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从不负伤的钱多终于负伤了,头皮被削去一块,成了一个半秃头,血肉糊糊的,那一刀再矮上一分,势必便掀了他的天灵盖去。胡乱撕了内衣缠上去,乱七八糟地在下巴下打了一个结,看起来极其可笑,此刻正抱着铁锤坐在一堵墙后,仰望着天上的星辰。

“天马上就要亮了,半天加一夜,老子已经尽力了,妈妈的,怎么还没有来援军啊,难道老子这员福将今天真要死在这里了?”摸了摸脑袋上的伤,钱多疼得一哆嗦,从不受伤的自己终于破例了,这也许不是一个什么好兆头。从墙边偷偷地探出一个脑袋,看了一下远处灯火通明的敌军,心里满是不平的气息,“狗娘养的廖斌还没死呢,老子怎么能死?”他暗自想着,伸长两腿,尽量让自己躺得舒服一点,这个时候,每恢复一分体力都是好的,也许在下一刻,敌人又会冲上来了。

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左梁之上,那里冲天的火光将地面照得纤微毕现,如此大火,也不知乐不平他们还能有几人能存活下来,虽然有些担心,但只要看一眼那左梁之上仍旧飘扬着的定州军旗,钱多便又安心几份,只要军旗不倒,那么左梁便还掌握在自己手中。

左梁如失,豁口也就守不住了。

对面传来呐喊之声,钱多一跃而起,“还有箭吗,还有箭么,赏他们几轮!”

“端上枪,跟着我,杀啊!”钱多虎吼着举起铁锤,大断墙之上跳了下去,一个横扫四海,便将先行扑上来的几名岷州军给横扫了出去。

豁口又一次陷入到死战当中。

“将军,徐将军,山下发现大股岷州军,正在大路之上构建防御!”一名哨探出现在徐克兴面前,手指着山下,“至少有五千人,看来是准备阻截我们的援军的。”

随着哨探爬上一块突出的高地,透过密林,隐约可见远处山下,大批的士兵正在搬运土石,砍伐树木,在大道之上设置障碍,“看样子钱多打得不错,居然迫使对手不得不准备阻截援军了。”徐克兴兴奋地道,“我们要到地头了!老安,离燕子沟还有多远?”

“不远了,不……”老安的话突然之间戛然而止,“火,大火,徐将军,那是燕子沟,怎么有这么大的火势,燕子沟失守了么?”

徐克兴霍然抬头,看着远处映红了半边天的熊熊大火,“这肯定是对手攻不下来,纵火烧山,想将我们的人逼出来,传令全军,加速,加速,跑步前进,钱疯子一定危在旦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