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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多?”廖斌摸了摸下巴,“是这个混不吝啊!”廖斌若有所思地道,“也许我们可以试一试,诱惑他与我们来决战,只消打掉了他,我们便可以大规模地援救牛口,青阳守军并不多,徐克兴部最多也就只有一万余人,陈泽岳并没有调动主力部队进入青阳。”

“钱多的任务就是牵制我们,使我军不能任意出入,诱他出战,只怕不容易。”中军官摇头道。

“如果是别的定州将领,还真是没有别的好办法,但钱多么,就说不定了!”廖斌冷笑。

钱多的心情很不好,田冲的阵亡对他的打击很大,虽然每一名武将走上战场的时候,都有随时殒命的自觉,死亡对他们而言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当一个在一起相处了很久,曾经同甘共苦地好兄弟真正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任何人的心情都好不了。

从青阳之战开始,田冲就与钱多在一起,数年之来,在一个锅里搅着马勺,在一张统铺之上打过滚,一起嬉笑怒骂,但瞬息之间,便天人永隔了。

乐不平坐在钱多的身边,用力地擦拭着本来就已经擦得很亮的钢刀,一下又一下,似乎在发泄一般,乐不平很自责,如果自己再跑得快一点,如果自己发现得再早一点,如果自己那一箭射得再快一点,结局也许就会是两样,但就是这么一点点,好友便死在了自己的怀里。

出来已经三天了,天子山的廖斌没有派出第二支部队,甚至面对着这支在一边骚扰的军队,廖斌都没有出来追剿,牛口防线已经被徐克兴打得千疮百孔,也许在下一刻,便是牛口防线岷州军溃败的时候。

钱多手里还有近三千人,但在枇杷树沟里,还藏着陈泽岳派出来约一千余人,这一千余人占据了枇杷树沟两端的高地,如果廖斌冒险进沟的话,那么,这一千多人便将成为他的噩梦,沟里已经为他准备了一顿大宴。

但廖斌也不是菜鸟,这样险恶的地形掌握在对方手中,他是绝不会轻易出击的。

“钱将军!”沟内一名信使骑着快马如飞而来。

钱多站了起来,“陈将军有什么命令!”

传令兵递给钱多一个信封,哗啦一声撕开,钱多快速地看完,嘶嘶地抽着冷气,将信递给身边的乐不平,“奶奶的,我们都被陈将军给耍了。”

信中,陈泽岳到此时才完整地将他的作战计划合盘托出。

他是要将牛口和沧坪一举全都拿下,在陈泽岳出现在青阳城的时候,他麾下另一支约五千人的定州军队已经秘密抵达青阳,潜伏在沧坪一侧,而他这边全力猛攻牛口,派出钱多出枇杷树沟,牵制天子山廖斌防线,目的并不是他先前所说的打援,而是要引诱廖斌派出沧坪驻军,袭击看似空虚的青阳县城,以便围魏救赵,迫使陈泽岳撤军,解除牛口之围。而陈泽岳等的便是沧坪守军从防线里出来。

沧坪因为大量的滩涂地和湿地,不利用定州骑兵攻击,那么,就将敌人引出来打。计划到了现在,已成功大半,而陈泽岳因为担心钱多会冒险攻击,特别是在田冲的尸体被送回之后,陈泽岳更加担心钱多会因为奋怒而主动去招惹廖斌,陈泽岳最后只有一个命令,那就是不论如何,钱多的任务就是牵制住廖斌的部队即可。天子山有近二万岷州军,只消出来一半,便不是钱多能对付的。

而只要陈泽岳一举拿下牛口沧坪两地,天子山左右臂膀被剪,必然势单力孤,那时在围攻天子山便更有把握,而陈泽岳甚至对于围攻天子山的兴趣都不大,他是想逼迫廖斌因为左右两翼的失守而撤军,撤向东林,而定州军则争取在对手撤退的当口,在运动之中寻机歼灭对手有生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