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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在!”曾充跨进房门,低着头,却是不敢看曾逸凡一眼,两手高举,手里一个托盘,盘里一壶酒,一个酒杯。

郭全笑道:“好叫曾少帅知道,曾充现在已经接替您成为曾氏族长,并且得到了军中曾氏子弟的一致拥护。曾族长,你不是要敬少帅一杯酒么?还楞着干什么?”

曾充哆哆嗦嗦地走到曾逸凡面前,将托盘放在地上,双手抖着,举起酒壶,将杯子倒满。

曾逸凡看着面前清澈透底的美酒,忽地失笑道:“郭全,你看这家伙,像个当族长的模样么?”

“象不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办事就可以了,有不有才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让曾氏其余各房的族人信服即可,当然,他们不信服也得信服,因为在曾充的背后,有一坐大山可以倚靠。曾少帅,您明白了么?”

曾逸凡点点头,端起酒杯,“郭全,我能单独问你几句话么?”

郭全微微一楞,“自然可以,少帅,临别之际,这点要求我还是可以满足你的。你们出去吧!”

众人退出房去,房门轻轻掩上,郭全道:“少帅,时间不多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您有什么话尽管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曾逸凡出神地看着郭全半晌,“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郭全性子燥,除了会打仗以外,是个粗鲁汉子,现在看起来,倒是我看走了眼,你原来城府极深,这件事你谋划了很久吧,思虑如此周密,布置滴水不露,当真是让人佩服之致。现在回想起来,当初阴算吕逢春,让吕大兵在你眼皮子底下吃掉了吕逢春的骑兵主力,后来又在鸭子口纵敌而去,使吕逢春的最后一点本钱也消耗殆尽,都是有意为之吧?”

“不错!”郭全点头道。

“我只是不明白,那个时候,我们并没有显露败象,在卫州之役中,我们在表面上还占着极大的上风,你为什么会这么做,难道你算准了我们会失败?”

郭全哈哈一笑,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我曾逸凡自问对你不薄,一直对你优容有加,你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就起了背叛我的心思,难道你就真认为李清有人主之相?或者说你有未卜先知之能?”

郭全摇摇头,“我没有什么未卜先知之能,至于这其中的原因,我倒是可以告诉少帅你,让你明明白白地去吧。我,郭全,不是全州人,而是定州人,原隶属于定州水师陆战队,当初我们两家尚在联军之时,便奉命潜入全州,组建义军,当初与我一起潜入全州的共有三十名定州军官,当然,能够在这场战乱之中活下来的并没有几个,现在都在我凤离营中。少帅,凤离营校尉以上军官,基本都是从定州潜过来的军官,凤离营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你曾少帅。”

曾逸凡脸上露出震惊之极的神色,“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清深谋远虑,一致于斯,可笑,哈哈哈,可笑,我真是愚蠢之极,竟将摧命阎罗当作救命菩萨,败得不冤,死得也不冤。”狂笑声中,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郭全默默地站在门口,看着曾逸凡一杯酒下肚,片刻之间,嘴角,鼻内,眼角都是溢出血来,顺着墙角慢慢地滑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就此一命归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