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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二麻子回为小时候得过天花,脸上坑坑洼洼,波澜起伏,又因为他排行第二,所以队员们便都叫他二麻,在无数次抗议无效之后,便也听之任之了。今天三十有六的裘二麻子正是本命年,所以特地里穿上了红色的内裤,为这事没少受嘲笑,这让裘二麻很是憋闷,本想不穿,但一想起自家婆娘在家信中的叮嘱,便又生生地将这个念头给摁下去了。

裘二麻是陆战队的老队员,从组建陆战队开始,他便参加了这支部队,现在已是振威校尉,从一个只会抡锄头的农夫成了如今的军官,裘二麻很是满意。算命先生说过,今年本命年,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坎,如果能迈过去,那日子就会更好。裘二麻没有当将军的野心,他只想在自己退役之前,能做到振武校尉,振武校尉在定州军中已经是中高级军官了。扳着指头算算,自己离退役还有九年,九年的时间,自己应当能再跨上两级,当然,前提是别翘了辫子。

身上扎着树枝,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倒真似一丛灌木,不过裘二麻心里相当不爽,刚刚不久,一条黑蛇从自己身上施施然地爬了过去,现在,居然有一只雀儿停在自己头上,最让人恼火的是,这小家伙居然拉了一泡屎,现在这个战利品还沾在自己鼻尖上呢。

狗娘养的南军水师,居然来打老子们的主意,不将你们一个个的卵蛋捏爆,老子从此不叫二麻,叫三麻。被洪二生从前线上叫回来抓老鼠,让二麻很不满,这那里有前面大刀砍杀来得痛快。心里发着恨,二麻却仍是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他和另外两个战友呈一个三角形伏在这里,根据对手的行踪判断,他们的哨探应当从这里经过。

对手的确是二,但这种二是体现在他们对于特种作战的陌生之上,对于二麻这种行家来说,对手露出的破绽太多,但从各种痕迹上来看,对手的军事素质是极过硬的,二麻曾经检视过一株被对手斩断的碗口粗细的小树,一刀斜斜劈下来,毫不拖泥带水,断口光滑整洁,显然对手是一个用刀的行家,不容小觑,当然了,能从那面绝壁上攀上来的,又怎么会是弱者呢?

不过很可惜,老子们不会与你面对面决斗,要得便是阴死你。

树从之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二麻精神一振,眼睛眯成一条缝,盯视着传来声音的地方,树从之中响起几声鸟雀叫声,那是同伴在相互提醒,来的是两个人。

一个人影从树后探出身来,左右张望片刻,这才小心翼翼地行来,走了数步,身后又再出现了第二人。龟儿子的,才上岛没几天,就变得专业起来了啊!二麻心里骂道。

战场是最能让人成长的一个地方了,越是险恶的地方,越能让人迅速地成长起来,学到很多以前根本就不懂的东西,因为有些知识,没有被逼到那一步,你是永远也不可能学会的。

两名南军敢死队员一前一后,相互掩护着向前推进,二麻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的脸庞,但此时,二麻却紧紧地盯着他们的脚下,在他们前进的道路及两边,他们一共设下了四个陷阱,预算了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无论是那一种情况,都要确保在第一时间便将对手拿下,不给对手任何示警的时间和反抗的机会。

陷阱极简单,就是四个绳套,隐藏在厚厚的落叶之上,一旦踩踏上去,立即便会中招。

手缓缓地伸出,手中握着的短刀放在了绳索之上,一,二,三,二麻在心里数道,数到三的时候,手中的利刃立刻切割了下去,绳索断裂,落叶猛然四散而开,绳套已是锁住了第一个敌人的一只脚,另一头被拴在一根压低的树上,此刻,束缚松开,树枝猛地反弹而起,中招那人啸地一声,便飞了起来。

不待他叫唤,二麻猝然跃起,对手飞来的路线是经过精心算计的,二麻所处的位置恰好是必经之路,所以二麻跃起之时,正好对手从被绳索拖着从头顶飞过,此时对手在空中,已经蜷起了腰身,刀已出鞘,正削向套在脚脖子上的绳子。

反应好快!二麻在心里赞了一个,不过手下可是丝毫不慢,带鞘长刀敲出,正中对方后脑,那人立即昏了过去,但就在那一瞬间,他已是削断了绳索,从空中重重地落了下来,拴在地上,扭曲了几下,旋即不动,二麻却丝毫没有大意之心,猛扑上去,刀鞘尖前击,又重重地在对方脑袋上敲了一下,接着扳头,扭手,格格数声,已是扭脱了对手的肩关节。

第一中招的同时,第二名敢死队员立即后退旁跃,旁边的大树就是绝好的掩护物,但是可惜的是,这一后退旁跃完全落入对方的算计之中,其中一个陷阱就在那里等着他。刚刚旁跃落地,草下便金蛇般地腾起一根绳套,将他拽倒,贴着地面被拉得飞速倒退,从树上蓦地落下一人,手里一根木棍戳在他的肚腹之上,剧痛使其两头蜷起,脸色涨红,犹如一只熟透的虾米,而身后的一丛灌木突地一动,后脑上啪地挨了下下,软倒在地,人事不知。

二麻三两下将对手捆得粽子一般,往肩上一扛,“齐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