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周祖训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你的部队呢?”
周斌仰起头来,脸上明显是挨了一刀,伤口上的鲜血早已止住,但被水一淋,伤口处白生生的血肉外卷,说不出的狰狞恐怖。周斌大哭道:“周将军,我到鸦雀岭军塞之时,那里早就被定州军占领了,出其不意之下,末将遭对方伏击,五千人马,损伤大半,跟着我逃出来的又遇上大风大雨,走失走散,现了还跟在末将身边的只有一千余人了!”
卟的一声,周祖训嘴马一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在马上也是摇摇欲坠,被鲜血喷了一脸的周斌大骇,抢上一步,扶住周祖训,“周将军,周将军!”
“定州军那里还有兵去占领鸦雀岭军寨,他们那里来的兵?”周祖训嘶声吼道。
“是李果,乌头的李果。”周斌失声痛哭,“周将军,我们被骗了,他们修坝,根本就不是要放水冲城,而是要将我们骗出城去。”
嘴巴一张,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到了这个时刻,周祖训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终于想清楚了关兴龙的全部作战计划,急火攻心之下,顿时昏了过去。场中一时大乱。
当周祖训悠悠清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惶急的脸孔,幸存的军官们都眼巴巴地看着他,此刻前无去路,后无追兵,倒真应了一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周斌,对方有多少人?离我们还有多远?”周祖训低声问道。
“将军,他们有五千余人,与我们作战之后,损失不会太大,离我们不足一个时辰的路程。”周斌答道。
“扶我起来!”在众将的扶持之下,周祖训缓缓地站了起来,看着在大道上一张张绝望的面孔,周祖训不由悲从中来,穷途末路,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一个时辰之后,李果的步兵营率先抵达,三千余秦州军依着山坡列阵,一排排,一行行,一直排了百多米长。
“龟儿子,终于不跑了!”李果骂骂咧咧,鸦雀岭一役,虽然竭尽全力,但仍然让周斌率千余人突围,这让他相当的不爽,眼见着终于追上了对手,一口恶气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
“列阵,准备作战!”李果大声吼道。紧追而来的定州军迅速列成攻击队形,十数个三角锥攻击阵形迅速排好,每一个锥头,站着的都是定州军官。
马蹄声声响起,李果回头望去,却是李锋的骑兵终于在最后时刻赶到了,骑兵的装备好,李锋的翼州营骑兵此时人人一件雨衣,骑在马上,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打头的李锋一边急急地驱赶着马匹,一边大声喊道:“李果,李果,等等我,我来了!”
李果咧咧嘴,虽然他与李锋在定州军中官职一般大,但李锋的身份可不是他能比的,而且可以想见,李锋的前程也远比他要远大,所以虽然已经准备进攻了,但也只能停下来,等待着李锋。
“李果,你来得好快呀!”李锋翻身下马,走到李果面前,拍拍他的胸堂,“狗日的,昨夜一阵大风,一场大雨,生生地将我拦住了,否则,可就没你什么事了,狗娘养的,他们运气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