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起勇气,将要说的话在脑子里又转了数遍,确认自己的说法有理有据,却又不至于触怒对方,宁则臣稍稍安心了一些,努力在脸上堆起笑容:“这位军爷,还烦请你前头带路!”
“请,请,这是末将的荣幸!”云麾校尉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打头大步前行。
李清的中军大帐,灯火通明,一举击垮吕氏的两万萨特骑兵,解决了心头大患,而卢州已是囊中之物,通往北方的门户已大开,由不得李清和麾下大将们兴高采烈,李清甚至从医营中调出数十坛烈酒,在中军大帐之中大开宴席,宴请军中振武校尉以上的高级军官。
数十名军官坐在大帐之中,熙熙一堂,难得大帅开恩,将这种好酒调来给众人过瘾,那有不趁机开怀痛饮的,特别是那些酒虫,更是喜形于色。
李清与田丰等几员大将喝了几杯,便放下酒杯,不肯再喝,而其它的军官们自然知道在这帐中还轮不到自己去给大帅敬酒,便只是找到自己相熟的人,趁机喝个痛快,几杯酒下肚,有些人却是原形毕露起来,大帐之中猜拳声有之,狂笑声有之,捉着鼻子灌酒者有之,袒衣露腹之有之,田丰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上座微笑不语的李清,生怕李清怪罪这些家伙不知礼节,不过看到李清微笑不语,安之若素,反尔饶有兴趣地看着诸将,心里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李清知道,自从开战以来,这些军官们的神经一直都崩得太紧,对卢州一战,谈不上激烈,但在时间上却赶得太厉害,众人几乎没有喘口气的功夫,与萨特骑兵一战更是将这种紧张攀上了顶点,有张必须有驰,弦崩得太紧便会断掉,不出意外的话,卢州将会投降,短时间内,将没有硬仗可打,让将领们放松一下紧崩的神经,对以后的战事是大有好处的。
帐中很多将领他都认识,或者依稀记得他们的容貌,这些人大都出自自己的亲卫营或者当年常胜营的老兵,几年仗打下来,这两个营的老兵只要能活下来的,大都都是军官了,看到他们,李清不由自主地便想起当年的艰苦岁月,对他们便更是平添了一份亲切感。同时,借着这个机会,倒也可以看看这些军官,了解这些军官,酒后露真容,正好借此机会,看看这些人当中有没有几个可造之才。
“报!”帐外传来清晰的声音,让帐内喧闹的将领都安静了下来,即使有那么一两个稍稍喝多了的将领也被清醒的同伴当机立断地堵上嘴巴,李清与田丰两人对望一眼,微笑着点点头,“终于来了!”
“回禀大帅,卢州特使宁则臣求见!”云麾校尉一步跨进帐来,向李清躬身回报。
“让他进来吧!”李清道。
“是!”云麾校尉倒退着走出帐外,李清却端起酒杯,对田丰道:“来,田将军,我却敬你一杯!”
田丰赶紧端起杯子,连道不敢。
帐门掀开,宁则臣出现在众人眼前,宁则臣曾在脑之中想了无数个自己即将身处的场景,但就是没有想到居然是一场宴会,当然,他不会幻想这场酒宴是为自己准备的,很显然,李清正在庆功,而这场酒宴正进行到酣处。这一幕场景,顿时让宁则臣如同从头到脚被泼了一桶凉水,很显然,对方料到了卢州要派人来,但却如此的不在意,这说明了什么呢?
李清捏着酒杯,转过头来,看着宁则臣。宁则臣站住脚步,也在打量着李清,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李清,与传说中的不一样,李清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年轻很多,国字形的脸膛上,神情不怒自威,深遂的眼神让人根本看不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修饰的整整齐齐的胡须使他看起来更有威严,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棉布袍子,这是最近才开始流行的一种衣物,价格昂贵,宁则臣自己也有一件,当时买下来时,着实心痛不已,但人在官场走,该讲的场面还是要讲的,而这种棉布就是定州出产的。
“见过李大帅!”宁则臣深深地向李清鞠躬致意。
李清把玩着酒杯,道:“罢了吧,宁大人,徐大帅是要你来商讨如何向我军投降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