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指挥更多的军队当然让他高兴,但被划到以前的仇人麾下却让他感到极度不安,独臂将军关兴龙在蛮族之中也颇有名声,景东最为熟知的便是在定远一役役之中,此人让伯颜大人大大地失了颜面,被他率数百骑兵逆袭,不仅在数万大军之中烧毁了粮草,最后更是安然返回城内,听到参与此役的人说起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事,以及最后关兴龙独臂攀绳上城的惊险,当是虽然是敌人,但景东却也极为佩服此人,想不到现在自己却成了他的麾下,当真是造化弄人。
帐内气氛尴尬,关兴龙干咳了数声,打破了沉寂,看着景东,直言不讳地道:“景东将军,关某人是武人,也是个直性子,有话就直说,如果有不当之处,还请景东将军不要见怪!”
景东欠声道:“将军但请直言,景东聆听教诲!”
关兴龙挥了挥手,道:“什么教诲不教诲,马上咱就要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了,如此说话,没的让人生分了。”
“不说以前咱们两族之间的恩怨,便是这几年,我们两家也一直是打生打死,现在陡然成了一家人,不用说你了,我也感到有些怪怪的,想必景东将军亦有同感!”
听到关兴龙如是说,景东感沉轻松了一些,原来不止是自己有这种感觉。“将军说得是。”
“我们这些主将都如此,下面士兵只怕更加不堪,两军合营以来,已经出现了数次斗殴事件,虽然没有动刀动枪,但双方打得却很激烈,已有数十名士兵受伤,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我们必须得高度注意。”
景东点点头,“在此事之上,将军处事公允,没有因为我军是降军而另眼相待,末将心服口服。”
关兴龙摇头,“降军什么的不用说了,我家大帅与巴雅尔皇帝陛下有协议,你们算不得降军,作为一名军人,对于你们草原士兵的战斗力还是极为佩服的。”
景东感激地道:“多谢将军!”
“我们将进驻室韦,室韦是什么地方我就不必多说,想必你们也已经了解,室韦十万大军栽在草原之上,他们对我们的仇恨自不必说,我们进驻室韦之后,只怕是处处荆棘,步步惊心,如果我们不能团结协作,一致对外,我担心我们会吃大苦头,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来。而现在,我还看不到定州军与白族骑兵之间的团结协作,友爱互敬,甚至连和平共处也做不到,我实话实说,这种状况之下,我还真不敢带你们进入室韦,我不想带着上万子弟兵进去,却捧着上万个骨灰盒出来!”说到这里,关兴龙已是声色俱厉。
汪澎与景东一齐站了起来,“将军息怒,是我们做得不好,我们一定约束部下,决不再生事端。”
关兴龙摇头,“仅仅不生事端是不够的,你们要想办法让部下成为真正的战友,能彼此互相信任,我知道现在要解决这个问题很难,但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就无法在室韦获得胜利,试想,以现在这个样子,当白族骑兵在前冲锋,他们会放心身后的定州步卒么?或者定州步卒在前攻坚,他们会信任两侧游击的骑兵精锐么?彼此互不信任,这场仗还没有打,我们便已经输了!”
汪澎与景东两人相对默然。
“两族之间搞好关系,从你们两个做起,然后多想想办法,让两族能融合到一齐,都是军人,我想会有很多法子可想的,我部将在巴颜喀拉休整一段时间,而我,已禀告过了大帅,将回定远去完婚,当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看到的是一支亲密无间,相互信任的部队,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关兴龙道。
汪澎脸上露出笑容,关兴龙的未婚妻主就是定远大夫金喜来的独生女儿金欢儿,本来定远大捷之后,就应当完婚,但紧接着关兴龙便率部远走草原,这事便耽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