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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有些尴尬,这深更半夜的,自己摸到一个小姑娘家的窗口听对方唱歌,这要传出去,真还不是一件什么好听的事,看到霁月盯着自己的那双大大的眼睛中充满惊讶和不可思议的神情,他只好点点头,“霁月,你不是去了定州吗?怎么会在这里?”

霁月脸上神色一黯,欲言又止,一阵风吹来,房中穿着单薄的她顿时打了一个哆嗦,看到仍站在外面的李清,忽地想起什么,匆匆跑到门边,打开木门,“大帅,外面冷,进来说话吧!”

李清略微躇踌了一下,终于还是跨进了门去,霁月是清风的妹妹,自己便如同她的姐夫一般,她看起来很不开心,自己关心她,便也是对清风的一种关心。只是不知霁月有什么心事,自己能不能开解她一翻。

唐虎却没有进门,等李清进门后,他便轻轻地掩上房门,“虎大哥,外面太冷,你也进来吧!”霁月轻轻叫道。

唐虎咧嘴一笑,道:“霁月姑娘,放心吧,我身体壮,穿得又厚实,不怕冷。”拉紧房门,靠在门楣上,开始无聊地数雪粒。

李清打量着小木屋,和先前一样,仍是十分简洁,房内地龙烧得正热,屋内暖洋洋的十分舒服,脱下大耄,随手放到桌上,看着桌上放着的一个针线筐,不由意外地道:“霁月,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些了?”李清可知道霁月出身大家,从小念书识字,吟诗作词,弹琴吹萧,便是学女红,也只是绣绣花儿草儿虫儿鱼儿罢了,何曾做过这些?

霁月却有些慌乱,伸手想将针线筐拿走,慌乱之间,咣啷一声,针线筐翻倒在地,里面的东西顿时一股脑地倾倒在地。

呀的一声轻呼,霁月蹲下来,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李清弯腰帮他拾掇,将一些零零碎碎捡起来放回筐中,突地看见一双已差不多完工的布鞋,不由分外眼熟,捡起来拿在手中,霁月瞧着李清拿着这双布鞋细看,粉脸顿时通红,伸手便想来夺,伸到一半,却又僵在那里。

细密的针脚,柔软的面料,让李清的目光不由转向自己脚下此刻正穿着的那一双棉鞋,李清有些惊诧地看了一眼霁月,将手中的拿着的鞋的右边一只翻转过来,果然,在同样的地方,他看到了同样的一句话。

“云想衣裳花想容!”

“霁月,原来是你给我送去的那些鞋!”李清道。此时,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云想衣裳花想容,这一句话的一头一尾,不正是霁月的本名云容吗?自己早该想到的。

霁月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李清,头几乎垂到胸前,一双小手紧紧地攥着,身体微微抖动。

看到霁月的异状,再看看手里那用心到了极点的布鞋,李清忽地明白霁月先前那首歌中所表达的含义,原来,霁月喜欢的是自己。

一时之间,李清竟然呆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两人都默不作声,屋里陷入一阵难言的沉默,半晌,李清才回过神来,缓缓走到桌边坐下,将针线筐放到一边,轻轻地对霁月道:“霁月,坐下吧!我们说会儿话!”

霁月身体僵硬地转过身,垂着头坐到桌子一边,两只手放在桌面上,十指绞在一起,不停地扭动着,关节微微发白,显然心中极为紧张,脸上一片通红,眼眶着却蓄满泪水,便似一个小孩子一般,一直精心隐藏的秘密突然被她最想瞒住的人当场发现,内心的惶恐简直是无法用语言不描述。

“霁月,你怎么回崇县来了,清风不是将你接到定州去了么?”李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