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显鹤回头看了一眼舱门,那里已经有一个独眼龙大汉,正抱着膀子,靠在舱门时,冷冷地瞧着他。
冷汗一滴滴地掉下来,向显鹤两腿发软,勉强挪到桌边坐下,强笑道:“李帅,久违了,又见面了,你不是在与蛮子开仗吗?”
“打完了,昨天就打完了,蛮寇入侵我定州的三万铁骑,死伤两万余人,其余狼狈逃窜而去。”李清笑道,伸手替向显鹤倒了一碗茶。
“那,那李帅为什么没有及时赶到淮安呢,以致于让淮安被流贼攻破?”向显鹤问道。
李清呵呵地笑了起来,指指窗外,道:“谁说我们没来,向大帅请看!”
透过窗户,向显鹤看到大群的士兵从码头各处涌进来,刀枪如林,而自己的亲卫已被缴械,正一个挨着一个地被绑起来。
“这,这是什么意思?”向显鹤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李清,嘴唇颤抖,猛地想到一个可能,顿时脸色苍白。
“我特地从定州赶来,就是为了送大帅最后一程!”李清淡淡地道。哗啦一声,向显鹤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撞得桌子一阵摇晃,茶水溅了一地。
唐虎鄙夷地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向胖子,大步走上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提溜起来,按在椅子上,冷笑道:“还是一州大帅呢,就这点胆量?”
向显鹤呆了半晌,忽地纵声大叫:“向锋,向辉!”
李清摇头,“不用叫了,他们已先行一步,为大帅打前哨去了。”
“邓鹏,邓将军!邓大人!”向显鹤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向帅以为,邓将军如果还是你的属下的话,我能在这艘船上么?”李清端起茶碗,轻轻地抿了一口。
“李清,你敢杀我?”向显鹤似乎想起了什么,颤巍巍地指着李清,大声道:“向皇后是我族姐,陛下是我姐夫,你敢杀我,陛下会诛你九族。会将你李氏一门杀得一干二净。”
李清不由放声大笑,“向大帅,你可真是会说笑,谁说是我杀了你,谁敢说我杀了你,复州匪徒作乱,攻破淮安,向大帅逃往海陵,登船逃生,不意在一个夜黑风高之夜,海上忽起风浪,浪打船翻,船毁人亡,呜呼哉?谁都知道向大帅的水师那几条破船已是年久失修,不堪风浪一击了,这可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啊!”
双手据着桌子,李清俯身到向显鹤面前,道:“我定州为了助你平匪,五千健儿英勇作战,葬身复州,此等义举,试问全大楚,有几位统帅能做到,你死之后,我自会发大军踏平复州匪乱,为你,向大帅,也为我五千复州健儿复仇,大军到处,顷刻之间,流匪灰飞烟灭,复州风平浪静。一切踏上正轨,到那时,我会上表请皇上追封你,甚至于赐你谥号都不是不可能的,所以,你的身后事必定是极尽哀荣,你的妻儿子女我会恭送回京,让他们享受你的余荫,一辈子荣华富贵,如此安排,你觉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