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工们没有受过任何的军事训练,凭着一腔热血冲上城头,毫无遮掩的他们立时便遭到了箭雨的洗礼,嗖嗖的羽箭落下,城墙上不时有人惨叫着倒下。但旋即有更多的冲了上去。
熊德武伏在城墙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官兵,脸孔扭曲,“素素,看我为你报仇了!”他在心里念叨着,直到对面的官兵在面目已清晰可见,看到对方正向城墙上攀爬,他才虎吼一声,霍地站了起来,用尽全力,将手里的长矛刺了出去,哧的一声,手上感觉涩涩的,面前的那名官兵睁大了眼睛,向下摔落,矛收回,带起一蓬血花,溅到了熊德武身上。
“杀官兵啊!”他嘶声大叫,又刺出了长矛。
“杀狗官兵啊!”身边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回应。一排排攀爬的士兵被刺倒在城墙下,身上插着他们先前完全没有看在眼里的竹枪,更有的被劈面砸下的木棍敲得脑浆迸裂。
晴天霹雳般的吼声让正在树下纳凉的袁程吓了一跳,站起来看着不远处的战场,脸顿时黑了下来,矮矮的城墙下,已躺倒了一批自己的士兵,而自己以为一鼓可下的防守仍然巍然不动。
“混帐!”袁程怒道,“去告诉黄小铭,下一波进攻还没有打进去的话,把他自己的脑袋提来给我!”
湾口的攻防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激烈,而此时,距离湾口不到一里的地方,过山风率领着他的一千骑卒正隐蔽在那里。
“大当家的,该动手了!”罗玉刚焦急地道,“复州军一个营三千兵马,打了盏茶时分,老熊他们一定要守不住了,万一让他们攻破壁垒,那里面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啊!”
过山风摇摇头,“小罗子,你太小瞧这些盐工了,一个人在绝望之下,迸发出来的战力是不可想象的,而且这个时候,袁程也没有尽全力,他还有预备队没有动呢!我们毕竟只有一千骑,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候上去捅一刀子,将他的队伍完全打乱,才能赶羊呢!现在那小子还有整整一个翼没有动,让骑兵去冲击布好阵的步卒,我们的损失会很大的。”
“可是老熊他们……”罗玉刚还想说什么,过山风一抬手,阻止了他,“小罗子,你是统计调查司派来配合我行动的,清风司长没有告诉你一切行动要听我的指挥么,而且在军队的指挥上,你没有发言权。我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行动,我们要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我只有这一千人,损失不起,你明白吗?”
罗玉刚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袁程终于忍耐不住了,他的士兵数度攻上了城墙,但又数次被赶了下来,那群泥腿子简直是群疯子,手抓牙咬抱腰扭腿,无所不用其极,目的却只有一个,将自己的士兵们赶下城墙。他黑着脸跨上战马,对一直没有发动的预备队,他向中翼下达了命令,“冲锋!”
复州军不同于定州军,没有那么多的战马,袁程一个营,也只有他的中翼才有两百名骑兵,那是他的命根子,也是他一直花重金打造的精锐,这些骑兵得到命令,发出一声吆喝,一叩马腹,风驰电挚般地冲入了战场。
有了这股生力军的投入,熊德武等人立时抵挡不住,低矮的城墙根本挡不住战马的冲击,只是轻轻一跃,战马便跃过障碍,落入到了城墙里面,紧跟而上的步卒嗷嗷叫着紧跟着冲了上去,城墙被破。
“就是现在!”过山风一声唿哨,他的千余骑兵立时翻身上马。
“出击!”过山风大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