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笑道:“抱怨自然是有的,虽然政见不同,但毕竟是富兄的岳丈,无论何时纲常之礼还是要遵守的,富兄也该去看望看望他。”

富弼皱眉道:“我何尝不知纲常之礼,去了几次被他臭骂出门,托杨察带去的礼物也被他统统扔到大街上,三司大人的脾气很是厉害。”

苏锦呵呵笑道:“心意到了便可,三司大人如何做是他的事。”

富弼点头道:“说的也是……”

韩琦冷声插话道:“原来明哲保身的苏大人是来代人训话来着,我当怎地那么有空前来呢。”

苏锦拱手道:“岂敢,韩帅误会了,富兄提及我才说了几句,我确实是来拜见几位大人的,苏锦深受几位大人提携教诲,心中一直视几位大人为师,这次回京备了些薄礼已经送往各位府上,同时也是来告辞的。”

韩琦道:“那可不敢当,苏大人如今也懂得韬光养晦了,朝廷如此大事,请你都请不动,还说什么视我等为师?”

苏锦皱眉道:“韩帅,变革之事我已表明立场,几位大人为国为民之心苏锦极为景仰,但我确实不赞成这等激进做法,我想再劝几位大人一句,变法之事操之不可过激,须得徐徐图之,太过激进,遭遇反弹更甚;苏锦并非明哲保身之人,韩帅可去查勘我苏锦的过往之行,我行事只有一个原则,行必行之事无论如何艰险,但绝不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事,在我看来,那是不智之举。”

韩琦变色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苦心为大宋强盛寻策倒是不智之举了?”

苏锦道:“为大宋江山社稷着想确实不错,但也要看什么时候,看什么状况,我大宋如今最迫切的是将养生息,几年战争,几次灾荒,民间赤贫如洗;变法之举虽为必行之事,但需徐徐缓行,因势利导而为,一味冒进,有可能造成朝野震动,惶然不安之势。”

韩琦冷笑道:“我听这话怎么想是个胆小怕事的老夫子所说的一般,你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居然暮气如此之重,尚不及我和范帅这等年已知天命之人的魄力;明知弊端颇多,岂能坐视不理?我看错你了。”

苏锦轻声道:“看没看错我,日后自知;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韩琦哈哈笑道:“这就是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吧,既如此苏大人也无需提出什么忠告,我等不需要你的忠告。”

苏锦苦笑道:“好吧,我闭嘴便是。”

两人之间的对话火药味十足,范仲淹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形,于是笑着开解道:“两位歇歇气,都是为国事争执,也无甚对与错;但是苏大人,老夫不得不说你确实错过了这场好戏,皇上下定决心变法,这是千载难寻之机,正是我等臣子大展手脚之时,瞻前顾后可成不了大事。”

苏锦默然不语,范仲淹从案上拿起几张纸送到苏锦面前道:“苏大人可以看看我们拟定的变法条文,不日此条文便要公示天下施行;这其中很多和你的策论十弊观点相类;老夫知道你心中其实是很想改变朝廷弊端的,难道你就不想亲眼看着心中所想得以实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