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早知有此尴尬,换做自己的话,大敌当前有人建议请别人来守城,自己心里定然也是不痛快,若不是泾原路的安危干系重大,范仲淹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现如今苏锦的反应果然激烈,范仲淹知趣的住口不在劝说,只笑道:“苏大人不必介意老朽之言,我的意思也是怕苏大人初来西北对西贼不太了解,有韩帅助阵胜算大些,并无轻视苏大人之意;苏大人就当老朽放了屁,你尽可充耳不闻。”

苏锦道:“好意我领,但我不能够答应,望两位大人理解,两位大人也莫以为我为了面子不顾渭州安危,其实此战我还是有信心的。”

范仲淹道:“有信心就好,老夫多嘴了,你可有其他的要求,可一并提出商榷,有困难要提前尽早解决为好,免得事到临头仓促不及。”

苏锦想了想道:“我想请两位大人给我些物资,城中的物资略有不足,我需要兵刃弓箭盔甲粮食,最好还给我些火油什么的,这些在守城的时候都能起大作用。”

韩琦道:“好,明日我便命人送三十万只箭来,弓我倒是不多,不过也可匀出三千张送来,粮草我秦州也屯了不少,既然派一万五千士兵来参战,粮草自然是要多带些过来。”

苏锦连连拱手道谢,他最担心的便是城中的物资不足,被李知和他们一折腾,现在粮食兵器弓箭样样都缺,不知道李知和是不是拿了这些物资跟人换钱了还是本来就欠缺的很。

范仲淹也道:“我回去后也命人押送一批物资前来,兵不能来,物资一定要保证,这回便要看你的了。”

苏锦再次致谢,心里放了一大半的心来,据坚城而守,三万五对十万虽然处于劣势,但是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也决不能让西夏军讨了好去;打光了手头的兵马起码也要啃掉对方一半以上的人马,让西夏军无长驱直入之力,能做到这样,便是丢了渭州从战略上来说也是值得的。

三人又研究了些细节,到未时时分,日光的灼热稍微轻一些的时候,韩琦和范仲淹这才告辞离去。苏锦送走两人回到府衙,跟随回来的王朝交上来两封信,一封是晏殊的书信,另一封是晏碧云的信,苏锦赶紧回到内堂拆信阅读。

晏殊的信中对苏锦一来西北便屡建奇功甚是欣慰,同时也将为苏锦争取路使之职的经过说了一遍,果不出苏锦所料,杜衍等人果然以资历尚浅为由阻止赵祯任命自己为泾原路安抚招讨使之职,不过出乎苏锦意料的是,自己这个代路使之职的曲线救国之法却不是晏殊提出来的,提出之人竟然是欧阳修。

苏锦暗自微笑,欧阳修老奸巨猾,果然一出手便教杜衍等人无法反对,代行路使之职并非真的任命,况且泾原路是边陲重地本不能空缺主官,杜衍等人提出的人选被赵祯否决掉几个,最后不得不同意暂由苏锦代任,两府慢慢合议合适人选,有了恰当的人选的时候再行替换。

苏锦明白欧阳修的意思,只要自己不犯错,哪怕是无功,代使终究会转成正式的,时间一久,什么资历尚浅之说便无从谈起了,只要赵祯再否决掉几个人选,两府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苏锦读罢晏殊的信点火烧掉信笺,伸手捻起案上晏碧云的信来,四四方方的信笺上只写着几个字:夫君大人亲启。苏锦心头一暖,拿起信封凑到鼻子底下轻轻嗅闻,一股淡香透鼻而入,正是晏碧云平日所用的香料的味道,苏锦抽出里边的白绢缓缓展开,慢慢读了起来。

“苏锦我夫,见信安好,妾碧云给夫君大人请安了,……近日王朝归来,带来夫君亲笔信一封和渭州的消息,合家上下俱欢腾欣喜,妾亦喜不自禁;读君信中之言,宛如君立于眼前,不禁泪湿双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