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厢兵们既不想往前冲跟苏锦对垒,又不想退后被督军队砍杀,顿时乱哄哄没头苍蝇一般乱转,一名厢兵不小心屁股越了督军队的线,又被一刀砍死;临死前的哀嚎凄厉异常,听得人毛骨悚然。

苏锦见状高声喝道:“厢兵兄弟们,这老贼是要逼着你们造反,逼着你们送死;你们也看到了,我等无意伤害你们,但是他对你们可是毫不容情;从现在开始,我以钦命粮务专使的身份命令你们,保护我冲出城去跟欧阳中丞的大军回合,你们都将是大功一件,此前种种既往不咎;我苏锦对天发誓,绝不会对你们秋后算账,死在你们手中的十几条人命统统算在老贼朱世庸的头上。”

王朝马汉等人也跟着苏锦高叫劝说,朱世庸和督军队大声呵斥恐吓,厢兵们一会看看这边,一会看看那边,无所适从。

苏锦高声叫道:“你们若还不信,不妨派人出城往北,沿着官道去打探,此刻欧阳中丞的大军应当已经进入了庐州境内,午前必到城下;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大军一到,你们便再无改过机会了。”

厢兵们更加的意动,朱世庸眼见厢兵们看着自己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连声呼喝道:“放箭,放箭!将他们统统射死。”

原本地方狭小,除非敌我分明,箭支才能起到作用,但院中苏锦等人和厢兵纠结哎一起,相聚甚近,弓箭太容易误伤;而且院中并无制高点,这么近的距离抛射几无可能,只能用平射;朱世庸此令一下,便等于要弓箭手将挡在前面的厢军尽数射杀,之后才能射到苏锦等人。

马彪愣了愣忙问道:“府尊大人,这是要误伤自己人的。”

朱世庸喝道:“这群窝囊废转眼就要反水,留着他们作甚?快射箭。”

马彪不再犹豫,一声令下,一字排开的督军队收取钢刀,弯弓搭箭,对准面前厢兵的屁股便是一轮箭雨;顿时哭号声连天,厢兵们猝不及防之下像割麦子一样被放倒了一茬。

众厢兵大叫着朝两旁散开,将王朝马汉等人守护的正面暴露在督军队面前,第二轮箭雨若是容他们射出,王朝马汉决计护不住丈许宽的正面。

苏锦头都要炸了,就在此时,厢兵中一人高声喊道:“娘的比,什么鸟知府,拿咱们厢兵当狗,咱们还跟着他卖命作甚?咱们保信军兄弟岂能容人如此践踏,弟兄们,就凭朱世庸这老贼的德行,咱们便反了他又如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马脸的厢兵穿着都头的服饰,胳膊上插着一支羽箭,正从满是翻滚哀嚎厢兵的地上爬起身来,伸手一把拽出深入肌肉的箭支,带起一道血肉来。

“老子宰了你这老狗日的。”那都头手握钢刀猛冲过来,手起刀落便砍倒了一名正在搭箭上弓的督军队士兵。

两旁的督军队士兵反应过来,擎出钢刀一人一刀将马脸都头砍倒在地,啐了口吐沫,正待骂两句;忽然觉得气氛不对。

他们抬起头来,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喷火的双目,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就听猛然一声震天的呐喊,院中所有的厢兵纷纷举起钢刀,朝朱世庸和督军队掩杀过来。

厢兵们终于被激怒了,一夜的疲劳、怨愤、惊惧、迷惘、担忧,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朱世庸终于将尝到骄横和愚蠢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