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庠惊讶道:“宋淼不是畏罪自杀?”
郭品超道:“府尊大人,哪有此事?那是提刑司沈大人放了冯敬尧的爪牙进去牢中,生生勒死了他的;当时宋淼的案子你曾命本人全权审理,他说出事实真相的哪一节,你自然是不知道了,问询的卷宗也随后销毁了。”
宋庠大怒道:“你……你们当真是无法无天,当时本府初来扬州赴任,对于情形不是很了解,只能依靠你们这些旧属,没想到你们竟然敢如此欺骗上官草菅人命。”
郭品超低头不语,苏锦心道:自己糊涂还怪别人,手下重要官员犯案,自己居然不闻不问,还好意思说别人,说到底还是自己愚蠢。
苏锦翻动供状道:“然则这些命案血案也都是你压下来的了?冯敬尧的手下在城中害了十几条人命,告到官府也都是你以证据不足压制下来成为无头悬案的是么?还有数宗入室抢劫、恐吓的案子,也都是由你帮冯敬尧摆平的是么?”
冯敬尧磕头道:“罪人该死……”
苏锦将供状往宋庠面前一丢,道:“知府大人,麻烦你一一核实整理,这些事本使不想管了,除了此人,建议你将所有的人全部过堂,重新审理,保证你会有重大的发现。”
宋庠道:“本府定然会重新审理,不过苏专使不来帮帮我么?”
苏锦淡淡道:“本使是粮务专使,如今粮食下落不明,本使心急如焚,如何管你这些事?不过办法都已经交给你了,府尊大人不会嫌这些方法不够光明正大而嫌弃不用吧;不过本使提醒府尊大人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朝廷定然要复审,若是马马虎虎的了事,你我不但无功劳而且会被斥为糊涂,所以若不审理清楚,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刚才我不在案宗上签字,就是不想也被上面骂为糊涂官,大人爱惜羽毛比本使更甚,想必也更为不愿意吧。”
宋庠哑口无言,看看墙角的巴豆桶和桌上的空白的一叠子虚乌有的诉状,咬咬牙心道:这回一定要心狠手辣,不必顾忌什么名声了,这帮人着实难缠,不用苏专使这些个刁毒手段看来绝难对付。
……
王朝马汉跟着王五和李虎在黑漆漆的乡间小道上慢慢往北而行;大旱之年,即便是上月的一场大雪下来,也并未有多少缓解;不过荒野田地对行走颇为有利,即便是一脚踏空猜到沟垄之间,也不至于鞋袜全湿,只是冻土坚硬,坑洼难行,给几人造成不少的困扰。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四人上了官道,往北再走了一两里路,只见一条荒草齐膝的大道从官道上岔开,直朝东延伸至黑漆漆的未知之处。
李虎停步道:“差爷,这便是通往兰若寺的道路,常年无人行走,已经长满了荒草了。”
王朝道:“两位若是犯忌讳,便在此等候吧,我兄弟二人自去查看。”
李虎道:“倒是没什么忌讳,上回跟着那些车马也去过一趟,也没什么事,不过据说那里当真是闹鬼的,还是我等带路比较好,人多胆气旺,遇到什么怪物也可齐心协力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