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也不隐瞒,将盲三爷拉到一边自己坦白便是那夜侵入玉龙轩的蒙面人,同时还大为感谢盲三爷的指点,正是由于盲三爷的指点,大明寺中才能动下手脚,虽然也出了些差错,但是冯老虎依旧落网。

盲三爷忽然心里有了底,既然蒙面人便是专使大人,专使大人便是蒙面人,那么在冯敬尧这件事上,自己应该算是戴罪立功了的;看着专使大人样子,言语中也表达了感谢之意,那么说不定专使大人并不会为难自己。

苏锦原本就并没有想要怎么为难盲三爷,他的目标是冯老虎,至于盲三爷,此人虽然曾经为虎作伥,又曾为富不仁,但是手头上真正的命案和不可饶恕的罪行倒也没有;当然要是安上个跟冯敬尧是同党之类的罪名也说的过去。

事情一旦到了无可无不可的圆滑境地,剩下的便是看盲三爷的表现了,而盲三爷的表现极其令苏锦满意,此人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苏锦前去作证,揭露冯老虎的累累罪行。

苏锦暗自佩服盲三爷的决断,到底是老狐狸老江湖,何时进退,何时取舍看的比谁都清楚。

盲三爷行事的准则便是,只要不威胁到自己,兄弟、朋友都在,一旦自己受到威胁,那么无不可抛弃;至于什么背叛、内疚、情义之类的废话,都是扯淡。

这么一来苏锦准备的一大堆苦口婆心的说辞也派不上用场了,双方一拍即合,苏锦承诺只要他作证,让冯敬尧的罪行大白于天下,自己一定保证让他盲三爷全家家宅安宁,不受牢狱之灾;当然苏锦也不能这么便宜了他,要他捐钱一百万贯上缴国库当恕罪钱,另外重修大明寺的任务也派给了他。

盲三爷满口的答应,原本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为了一家人的性命,他甚至可以捐出全部的家产,没想到最后的结果这么美妙;一百万贯钱和重修大明寺费不了他家产的三成,事了之后,他依旧可以滋滋润润的安度余生,盲三爷差点都要跪下给这位专使大人叫爷爷了。

苏锦大度的摸出‘糖豆子解药’给盲三爷‘解毒’,盲三爷忽然想起那夜服了专使大人的毒丸之后雄风再起,杀的两名妓女求饶不已之事,心中暗自思忖,待此事一了,无论如何花大价钱也要从专使手中买来这毒药的配方和解药的配方;自己这不举的毛病,吃了多少名医配置的红丸春药也不管用,偏偏专使大人的毒药对自己有效,不得不说有些尴尬蹊跷外带离奇诡异。

……

高台大堂上,冯敬尧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看着盲三爷,盲三爷似乎没见到他这个人一般,先是恭恭敬敬的给宋庠磕头,又恭恭敬敬的给苏锦磕头,再一一给台上陪审的各位师爷衙役捕头作揖,礼数照顾的滴水不漏,最后才跟着苏锦来到冯敬尧面前。

“冯爷好,别来无恙。”盲三爷拱手道。

“呸,你当真要替他们作证么?全然不顾他人言语,不念旧日情意么?”

“冯爷,你总是看不开,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你知道么?”

“你是要编排老子的不是么?老夫不就是行事狠了点么?当年你们这帮人跟着爷得了多少好处,现在树倒猢狲散,一个个都要背叛老夫,你们还是人么?”

“冯爷,你说这话便没意思了,你最大的缺点不是你心狠手辣,而是你太过贪婪,你知道为何后来老朽甘愿将城内生意拱手让给你,与你保持距离么?正是因为老夫看的出来,你的胃口太大,就像一只永远吃不饱的老虎,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捞取更多的钱财;老朽与你不同,老朽知道进退,知道什么是度,无度索取,最终害了你自己,今天的下场正好验证了老朽当年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