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苏锦的双手和双脚渐渐发麻,身体已经冷到让他无法忍受的地步,忽听东首的木栅栏上传来‘得得得’的敲击声,三人转头去看,又毫无动静。

扭过头来,却又是三声有节奏的敲击声,苏锦起身猫着腰来到那栅栏处,这回看清了,一大片干草堆里,一只手拿着一块泥巴在木栅栏上正在敲打。

苏锦这才想起,这里可不是他们三个,木囚室以栅栏隔开,有数间囚室,里边都住着人呢,只是这些人打一开始便不言不语不动,自己倒把他们给忽视了。

见苏锦来到栅栏边,草里一阵蠕动,冒出一个人头来,苏锦吓了一跳,身子略微后仰,却听那人轻声道:“小官人莫怕,小的是活人,小的叫陈老根。”

苏锦吁了口气道:“陈……兄,幸会,你敲打栏杆实在叫我们么?”

陈老根竖止于唇轻声道:“莫要大声,吵醒了那匪徒可就麻烦了,拿着这个披上。”

陈老根悉悉索索从身下草丛中抽出一张黑乎乎的披风来,从栅栏缝里塞给苏锦,一股恶臭味差点将苏锦熏得吐了,但好歹是干的,此刻身上寒冷,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裹在身上,拱手道:“谢了陈兄。”

陈老根道:“莫要客气,你们适才给我出了口恶气,这也是报答你们的。”

苏锦道:“你我素不相识,何谈报答。”

陈老根道:“小官人有所不知,适才贵属下痛打的那土匪祈老四欺负的小人实在很惨,这人刁毒的很,想出恁般花样拿我等寻开心,不瞒您说,小人的命根子都被那祈老四给毁了,他管这个叫做烤芋头……”

苏锦浑身寒毛倒竖,土匪们真该断子绝孙,这样的刑罚居然当真用过,一旦有机会,这祈老四断不能饶恕。

苏锦叹道:“陈兄际遇之惨,当真教人唏嘘,敢问兄台何方人氏?如何落于土匪之手,受此酷刑?”

陈老根叹道:“小人是庐州府人氏,本是府衙小差,数日前奉知府大人之命前去宿州府送信,路过山下被匪徒抓上山来,抢了信之后便百般拷打我,问我这信的内容是否属实,小人只是个送信的,如何得知信中内容真假,他们不信我的话,那祈老四便变着花样的来折磨小人……”

苏锦一惊道:“你是庐州人?奉的是朱知府的命令送信往宿州?”

陈老根道:“是啊,小官人认识我们朱大人?”

苏锦嘿然一笑道:“岂止认识,还是老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