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娘不接布巾,只是抽抽噎噎的哭个不停,苏锦最怕女人哭泣,柔声道:“可是跟着我心中委屈,早先跟令姐妹便说好了,不顺心的话来去自由,令姐令姐怕是走不了了,但是浣娘你只要说一声,苏锦即刻千金送上,还你自由之身。”

浣娘泪眼婆娑看着苏锦,忽然扑入苏锦怀中,粉脸贴着苏锦光溜溜的上半身,哭个不住。

苏锦只觉得浣娘的脸蛋上热的烫人,泪水将在自己的胸口打的一片潮湿,忽然明白浣娘为何而哭泣了,便如那日离别之夜,柔娘伏在自己肩头哭泣着要自己善待她们姐妹一般;这泪水是自怜身世的伤心之泪,也是委身与人的无奈之泪,苏锦当然也能感受到这是对自己的幽怨之泪。

猛然间苏锦便忽然明白了,这个时代,女子何其不幸,柔娘浣娘小穗儿小米儿,还有……晏碧云;无论你出身如何,无论你是贵是贱,无论美丑,无论老幼;只要你身为女子,你便面临着诸多的枷锁和束缚,你的命运总是操纵在他人之手。

苏锦本已觉得这时代对男子的枷锁已经够多了,现在看来,跟女子相必,简直便是天堂了。

苏锦也忽然明白了晏碧云的处境,那封信可不是搪塞之言,以晏碧云的身份,能对自己倾吐心声已是极为不易,自己犯浑,居然孩子气的撒泼,送回诸般物事,还自作聪明的奉上一首酸溜溜的打油诗,可以想象晏碧云的心怕是被自己伤透了。

苏锦想到这里,不由的痴了,心中起伏如海潮奔涌,难以平静;明白了这一切之后,苏锦的心开始疼了起来。

苏锦的沉默不语,敏感如含羞草的浣娘立刻便感觉到了,她仰起带泪的脸看着苏锦;苏锦看着她的脸,轻轻道:“对不起。”

浣娘心头一震,刚要说话,苏锦已经俯下嘴唇,将她鲜花般红润的嘴唇擒住,浣娘身子微微发抖,忽然热烈的吐出小雀舌儿逢迎起来。

小穗儿拿着一根蜡烛站在门外,脸色变幻不休,蜡烛在她的小手的抠抓之下断成数截。

“先是姐姐,后是妹妹,这两姐妹还真是一家人,公子爷为什么就喜欢这样的呢?不就是说话声音轻柔一些,走路的腰肢扭得厉害些,胸口比人家大一些么?”小穗儿愤愤不平的想,低头看看自己微微隆起的胸口,气不打一处来。

“张婶说要过两年我这里才会鼓起来,可是这才几个月公子爷便迷上了这两姐妹了,到了两年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呢。”小穗儿平生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不自信的感觉,两年时间该是多么漫长的煎熬啊。

……

次日,苏锦果然遵循曹敏大人的吩咐,没有去书院;早间夏四林过来催促的时候,苏锦还光着膀子呼呼大睡呢;夏四林早忘了自己列下的约法三章,不待通报便闯入苏锦的房间,一眼看到苏锦的光膀子,恨得牙根痒痒的,红着脸退了出来。

正从外边进来的小穗儿迎面碰上夏四林,用看贼人的眼光盯着她道:“夏公子,可莫要随便乱走,那日不知谁说私闯民宅打死勿论的,咱们家的四个护院脾气可不好,被哪天闹了误会将夏公子当贼人打了,那可了不得。”

夏四林暗骂自己最近行为有些逾矩,本该叫使女来通报的,怎么一睁眼,鬼使神差的便往这边跑,腿脚都走顺溜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一睁眼便想见这个让人又可恨又可气的人,真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