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孙廷龄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手腕颤抖着和吴远明碰了一杯,然后又把酒杯摔得粉碎,大声问道:“世子,你说吧,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是和你回云南去寻求平西王爷支持?还是到广西去发动兵变,把戴良臣那帮兔崽子宰了,把兵权先抢过来?”

“发动兵变,必须要有忠于你的中级将领配合,这要慢慢来,需要有得力的谋士给你策划,也要大量的银子金子支持,这些我父王都可以提供给你,你不用急。”能用银子控制下广西的兵马,这个交易无疑是非常划算的,所以吴远明这个许诺倒也不是往常爱用的空头承诺,而是真正打算实施的计划。吴远明又严肃说道:“但眼下有一件急事我们必须要办,顾炎武、黄宗羲和吕留良三位江南文坛领袖被鞑子抓住了,我们得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只要能争取他们倒向我们,那么天下文坛的舆论就对我们有利不说,我们也可以得到大量的读书人支持,可以完全解决文官不足和内政人才匮乏的窘境,而这些读书人的背后,还有全天下的士林和地主!”

……

和孙廷龄联手后,吴远明手上的力量大增,可用的士卒已经有三十多人,孙廷龄本身也有点武艺,和李雄飞一起成了吴远明左膀右臂,但这点人手想要强攻扬州大牢显然力量还不够,所以吴远明仍然只能用智取的手段。稍做盘算后,吴远明先是以吴三桂侄子、平西王特使的身份给孙廷龄带来的二十几个人全都封了官,赏给一堆空头衔——反正官位将来也是从孙廷龄的军队中出,又给了一定的现银赏赐,最大限度的增加了这些人的忠诚度。然后又派出人手打探扬州大牢的情况,又派孙廷龄以官员身份去打听将顾炎武等人押往江宁,离开扬州城的准确时间。

到傍晚的时候,前去打听大牢情况的吴禄带着情报首先回来,将一张草图放在吴远明面前,解释道:“世子,我花银子买通了一个扬州大牢的老狱卒,根据他的描述,我画了扬州大牢的草图,做了标高和画了排水沟的位置,还有观察到的兵力部署情况,我也标记在了上面。”

“很好,你很有长进。”吴远明夸奖吴禄一句,然后才与姚启圣共同研究起那张草图。扬州大牢的面积占地很大,院墙高度在四丈以上,攀爬进墙很难办到,唯一的出入口仅剩下有内外两道门的大牢正门;再外里,大牢有一个长宽都在三百步以上的大院,院子两侧尽是清兵看守的营房,前侧是伙房;关押犯人的牢房又有一道总大门,内有大小狱房一百余间,全是青石墙壁,整个牢房的地形与其说是监狱,倒不如说象一个屯兵堡垒,强攻智取都十分艰难。

“我去探察情况的时候,正好遇见一个刚从里面放出来的扒手,我向他打听了顾炎武先生他们关押的地点,应该是在这个狱室。”吴禄指着草图最里侧的一个画着红圈的狱室说道,又介绍道:“扬州大牢原来有一百五十多个看守,现在犟驴子又把他们带来的五百人全部布置到了大牢里看守,大牢里原来的厨子全部被换成军队伙夫,以前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现在也被抛弃不用,用的水全是从运河里直接挑来的。”

“又是伍次友那个狗汉奸的安排,不过我们现在怎么进大牢都不知道,在水井里下毒或者下蒙汗药是做不到了。”吴远明摇着头说道。姚启圣却指着草图的一处说道:“有希望进去,大牢的排水沟!”吴禄眼睛一亮,忙点头说道:“对,那个地方能进去,我听那个指点我画草图的老狱卒说,当年扬州十日的时候,他就是钻进了那个水沟逃得的性命。现在那个地方虽然用铁棍挡住了出口,但只要时间和工具足够,我们可以把铁棍锯开。”

“虽然能有希望进去,但那些看守和鞑子军队太多了,实在不好动手。”吴远明皱着眉头,喃喃的说道:“如果能有办法让看守的军队喝水井里的水就好了,我们只要在水井里下点什么药,然后就容易得多了。”

“要不我们在运河里下毒,吓得那些鞑子军队不敢喝河里的水。”施世纶提议道。吴远明瞟一眼满脸天真微笑的施世纶,心说我这个师弟真被我干爹给教坏了,摇头说道:“不可能,运河水量太大,下毒用量实在太大,我们上那里去弄那么多毒药?除非……”说到这里,吴远明眼睛一亮,赶紧向侍侯在一边的吴寿和吴福问道:“朱方旦在那里?”

“他正在一个丽春院姑娘的房间里。”吴福老实的答道。吴远明吩咐道:“快,你们两兄弟去把他叫过来,如果他不肯出来,就把他拖过来。”

“是。”吴寿和吴福答应一声出去,不一刻,衣杉不整脸上还沾着胭脂口红印的朱方旦被两兄弟拖到吴远明的房间,吴远明马上劈头盖脸的问道:“朱方旦,你既然是天下第一神医,那我问你,你有没有办法在运河里散布霍乱,让喝运河水的人患上霍乱?”

“霍乱?儿子,你真够缺德!”姚启圣马上明白了干儿子的计划,又笑道:“不过,这才象我老叫花子的干儿子。”

……

与此同时,正在养伤的伍次友也把李雨良叫到了面前,拉着李雨良的手,将一张事先写好的字条放在李雨良面前,字条上写道:“云娘,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请你千万不要拒绝。”李雨良阴郁多日的瘦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握紧伍次友的手轻声说道:“伍先生,云娘早已决心跟你到天涯海角,愿意为你做每一件事,什么事要说拜托呢?”

早料到李雨良会这么回答的伍次友一笑,又拿出一张同样事先写好的字条,“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而且行事手段有伤天和,所以我必须得拜托你,请你不要拒绝。”李雨良刚有所缓和的脸色又是一沉,知道伍次友又要派她去干肮脏事了,迟疑了许久,李雨良终于还是点头说道:“好吧,什么事我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