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两!”满花厅的客人和妓女都惊叫起来,声音就象轰炸机从这个花厅里起飞一样。那嚣张男子的脸色却已经铁青,再不敢开口竞价,下面嘴笑得合不拢的丽春院老鸨又三次问价无人答应后,便向那肥胖男子行礼笑道:“恭喜大爷,这三位姑娘全是你的了。”那肥胖男子哈哈大笑,向身后人一努嘴,其中早有一人抽出一沓龙头银票送到老鸨手中,并将那三个水灵灵的少女领到那肥胖男子身边。

“哈哈哈哈哈哈,小美人快过来,香大爷一个。”那肥胖男子将那三名年龄差不多可以做他孙女的少女搂入怀中,当众一人亲上一口,又抬头看着对面的嚣张男子,讥讽的笑道:“广西来的土包子,知道什么叫富可敌国了吧?快滚回广西吧,不要在江南丢人现眼了。哈哈哈哈哈……”

“乡巴佬,滚回广西去吧。”那肥胖男子带来的打手一起大笑,嘲讽那没钱还在敢在江南嚣张的男子。那嚣张男子大怒,怒吼道:“妈拉个巴子,给老子打!”

“打!”那嚣张男子带来的二十个几个打手或是绕着走廊跑到对面,或是跳下花厅借着桌椅跳到对面雅间大打出手,那肥胖男子带来的打手不甘示弱,纷纷提起刀剑与那嚣张男子带来的打手打得不亦乐乎,吓得花厅里嫖客妓女鸡飞狗跳,连滚带爬的四散逃跑,场面顿时一片大乱。那肥胖男子却对此毫不在意,竟在打斗现场公然撕开一名新买来的少女上衣,大嘴凑到那少女小巧白嫩的鸽乳上啃咬搓揉起来,不时还挑衅的看那嚣张男子,目光中尽是讥讽和鄙夷。

“妈的!狗肥猪,老子要你的命!”那边的嚣张男子气得七窍生烟,一把抽出一柄钢刀跳下花厅,要亲自去杀那肥胖男子。可他双脚刚沾花厅土地,花厅外忽然冲来一队清军,人数至少有三百之多,各执刀枪将花厅包围,并将打斗的双方隔开。为首一个管带向肥胖男子抱拳道:“末将熊如虎奉命到此保护大人,见过巡抚大人。”

“巡抚?朱国治?”吴远明稍微吃了一惊,心说这个本应该在江宁府坐镇的江苏巡抚怎么跑到扬州城来了?但吴远明转念一想就明白其中原因,江宁虽然繁华富裕却远比上扬州,朱国治身为一省巡抚来这里自然可以大捞一票,而且听他口气是要把这三个少女买了送人,想必他是打着迎接押解顾炎武等人的钦差这个旗号来扬州发财的。而花厅中那嚣张男子也是大吃一惊,惊叫道:“巡抚?你是江苏巡抚朱国治?”

“既然知道本大人的名号,还敢和本大人做对吗?”朱国治转头向那熊管带吩咐道:“熊管带,将这些袭击本巡抚的乱民全部拿下,押往扬州府衙门细细拷问。”说罢,朱国治推开那个已经被咬得皮肤渗血的少女,复又抓起另一名少女将她衣服撕开,公然在她胸脯上揉掐起来。

“扎!”那熊管带答应一声就要动手。那嚣张男子赶紧叫道:“住手,本将军也是朝廷命官。”说着,那嚣张男子从怀里掏出一方印信和一份官防文书,高声叫道:“本将乃是朝廷一品大员,广西将军、和硕公主孔四贞之夫孙廷龄!”

“孔四贞的未婚夫?”吴远明和姚启圣面面相窥,心说这个绿帽子多得可以开衣帽店的废物将军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原来这孙廷龄原是孔四贞父亲孔有德的心腹爱将,孔四贞很小的时候就被孔有德指给了他为妻,只是一直没有正式成亲而已。孔有德被李定国为民除害之后,孙廷龄便成了孔有德旧部的领导人,带着孔有德的旧部兵马在广西胡作非为,搞得广西地方民不聊生,百姓叫苦连天。至于政治立场,这个绿帽子王孙廷龄更是个彻头彻尾的超级墙头草,在清廷和吴三桂之间摇摆不定,两边大捞好处,属于那种吃里吃外又扒外扒里吃人肉拉白屎的超级白脸狼。

顺便说一句,孙廷龄的祖父孙得功也是一个声名显赫的大汉奸,在明朝和满清的第三次大决战广宁战役的沙岭野战中,三万明军组成的军阵死死顶住满清八旗铁骑无数次冲锋,孙廷龄的祖父孙得功却乘双方正在激战中的时候,带领自己的部下突然向后逃跑,敞开了明军侧面放敌军过来,并且大呼打败了,打败了。造成了明军士气动摇,以为前边真的败了,开始后退。被后金铁骑追杀,全军覆没。而孙廷龄的祖父孙得功逃到广宁城后,关闭了火药库四处放火捣乱,最后打开城门放后金进城,直接造成了整个战役的失败——所以孙廷龄和吴远明可以算是一脉相承的汉奸后代,不同的是一个是汉奸孙子,一个是汉奸儿子。

“原来是广西将军孙大人驾到,那就算了。”因为孙廷龄在广西不时给吴三桂的老窝捣乱,甚得康熙喜爱并重用——还有一点是康熙父子两代都睡过孙廷龄的老婆,所以在孙廷龄自暴身份后,朱国治倒也不敢再下毒手,挥手制止了那熊管带的拿人行动。朱国治又向孙廷龄冷笑道:“只是不知道孙将军为何擅离职守?不在广西监管地方,却跑到了这扬州丽春院来?”

朱国治的态度甚是傲慢,惹得孙廷龄心中大怒,但强龙难压地头蛇,为了不吃眼前亏,孙廷龄只得强压怒火答道:“上个月本将军听说和硕公主孔四贞格格南下江南,本将军与她是未婚夫妻,又许多年没有见面,便北上扬州来见四格格一面,想和她商量一下婚期。”

“难怪孔四贞那个骚货死活不来扬州,原来她收到了风声,这个绿帽子将军要北上来和她见面,所以早早就开溜了。妈的,害得老子没机会和那个淫妇再叙前缘!”朱国治心中嘀咕,又想起当年顺治封他为江苏巡抚的当夜,孔四贞在他胯下婉转嘤咛的风骚模样,不禁又是遗憾又是岔怒,向孙廷龄冷哼道:“既然将军北上来见和硕格格,那将军身为朝廷命官,为何到这烟花之地来?难道将军不知道朝廷明令禁止官员宿妓嫖娼吗?将军就不怕本巡抚向朝廷参奏将军?”

“妈的,你难道不是朝廷命官?那你为什么到这烟花妓院来?你又不怕老子向朝廷参奏于你?”孙廷龄脾气再好此刻也按捺不住,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经孙廷龄提醒,朱国治这才想起他怀里还有一个半身赤裸的少女,十几年没红过的老脸不由为之一赤,朱国治咳嗽一声又冷哼道:“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只是本巡抚收到急报,和硕四格格临时有事,刚到本省宿迁就已经返回北京,将军这次恐怕要空跑一趟了。”

“妈的!臭婊子,分明是故意躲着不见我!”孙廷龄对他未来老婆在北京的风流韵事早有耳闻,这次来扬州就是打算向孔四贞兴师问罪,拷问传言真伪,眼下孔四贞突然返回北京故意躲着他不见,无形中更印证了传言的可靠性,气得孙廷龄又破口大骂起来。朱国治则冷笑一声说道:“好了,四格格既然不来扬州,孙将军就请自便吧,本巡抚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奉陪了。”说罢,朱国治一挥手,搂着那三名刚买来的少女就往下走,那熊管带带来的绿营兵紧紧簇拥着他,一行人大摇大摆的往外走去。

朱国治虽然也是个汉人,却仗着正黄旗包衣奴才的身份十分看不起其他汉人——这也是他后来到了云南和吴三桂军队水火不容的根本原因,朱国治连吴三桂都敢顶撞,眼前这个孙廷龄更是连老婆都被他睡过,朱国治那还会把他放在眼里。经过孙廷龄身边时,朱国治忍不住又刺激孙廷龄道:“对了,有一件事差点忘记告诉孙将军,明天御前侍卫犟驴子大人就要押着顾炎武等钦犯到扬州城了——我买这几个姑娘就是准备孝顺犟驴子大人的,听说犟驴子大人和四格格关系非同一般的‘亲密’,将军如果想打听四格格的近来情况的话,可以直接去找他。”说罢,朱国治大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