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见谅,这可不敢答应于你。”那老鸨为难的说道:“丽春院自两年前开始的每天拍卖三匹一等瘦马,全都是价高者得,从没有破例直接出售,所以扬州的养马人才把最好的瘦马送到我们丽春院寄卖,若是破了这例,我们丽春院的招牌也算砸了。”
“妈的,给脸不要脸,你如果不答应,老子现在就砸了你的婊子院。”那嚣张男子带来的大汉吼道。那嚣张男子一摆手制止从人,向那老鸨笑道:“既然如此,也就不让妈妈为难了,不过也没什么,爷我有的是银子,今天的三匹瘦马爷我要定了,爷我倒要看看,今天有谁敢和爷我抬价?!”
那嚣张男子声音甚大,兼之他带来的从人大汉十分凶悍,满丽春院大厅中顿时鸦雀无声,再没一个人开口说话。那嚣张男子正要得意大笑,谁料强中自有强中手,丽春院大厅二楼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一个尖细有如老鼠磨牙的声音,“老鸨子,快把今天拍卖的瘦马全带出来,爷有的是银子,要把她们全买下送人。”
“妈的,找茬?!”那嚣张男子大怒去看说话那人,却见楼上抱胸站着一个肥胖异常的中年男子,胖得和猪几乎没什么两样的脸上一双细小三角眼带着鄙夷的笑意,正在讥讽的看着他。在那肥胖男子背后,同样也有二十来个胳膊比常人大腿还粗的彪形大汉,全都面带嘲笑,挑衅的看着嚣张男子一伙。那嚣张男子大怒,“妈的,死肥猪也敢和老子抢女人,给我打!”
“上!”那嚣张男子一挥手,他带来的二十来个大汉立即拔出刀剑往楼上冲;那中年男子也是把手一挥,他带来的二十来个大汉同样是拿出武器迎上去,一场火并迫在眉睫。急得那丽春院的老鸨大叫,“姚先生,姚先生!快出来啊!有人要在我院子里打架了!”
“姚先生?”吴远明一楞,一种说不出的古怪预感油然而生。果然应证了吴远明的预测——“谁又在这丽春院里打架啊?”随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丽春院后堂中慢慢走出一个左拥右抱着两个年轻少女的干瘪老头——正是吴远明的干老爸姚启圣!吴远明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心说我干爹怎么就住在丽春院里,看模样还成了丽春院的保护人?
因为丽春院大厅中看热闹的嫖客和妓女甚多,姚启圣并没有看到挤在人群里的干儿子吴远明,仅是上下看看那肥胖男子和那嚣张男子,又听老鸨说了事情的经过,姚启圣眼珠一转就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哈哈哈哈。”笑得那肥胖男子和那嚣张男子莫名其妙,异口同声的问道:“老头,你笑什么?”
“笑什么?当然是笑你们俩了。”姚启圣指着那肥胖男子和那嚣张男子,摇晃着头大笑说道。那肥胖男子和那嚣张男子带来的从人大怒,纷纷叫嚷道:“臭老头,找死!竟敢笑我们将军(老爷)?活腻味了?”倒是那嚣张男子和那肥胖男子见姚启圣气度不凡并没有动气,而是挥手制止下人,又异口同声的向姚启圣问道:“你为什么笑我们?我们有什么可笑的?”
“我笑你们只会装腔作势,其实家里没几个子儿,搞不好吃了上顿就没下顿。”姚启圣大笑说道:“自古欢场争风吃醋并不少见,但尊贵人物、风流才子、真正有钱有银子的,都是在院子里大把大把的撒银子或者吟诗作赋讨姑娘欢心,宋徽宗与李师师,韩世忠与梁红玉,李靖与红拂女,还有苏东坡、唐伯虎和祝枝山这些名士才子,那个不是以自己的才情和家资讨得红颜一笑,留下千古佳话?后世提起他们,那个不是竖起大拇指叫一声好?倒是那地痞无赖,流氓打手只会以暴力解决问题,靠拳头硬刀子狠争抢女人,可世人提起他们,那个不是‘呸’的一声,不屑一顾?又有那本史书上会对这样的流氓地痞大书特书,为他们立传留名?”
“干爹的口才真是越来越好了,这下这两个蠢货想打也不好意思打了。”对干老爸的口才,吴远明在人群中是听得口服心服,自叹不如。而那肥胖男子和那嚣张男子脸上的杀气渐渐消失,不约而同的摆手让从人退下。姚启圣乘机又说道:“所以说,你们俩靠刀子靠拳头抢女人是没用的,要想博得美人欢心,拿出银子和才学来争吧,谁的银子能压倒谁,谁就能拔得美人头筹!”说到这,姚启圣干瘦的老脸现出一丝猥亵笑容,淫笑道:“顺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今天晚上的这三匹瘦马我都已经看过了,全是一等一的少见极品,还全都没开过苞噢。”
“哼,看在老板的份上,今天先饶了你。哼,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不到扬州不知道银子少,一会到了拍卖瘦马的时候,让你这广西来的土包子见识见识什么叫银子多。”那肥胖男子最先被姚启圣的话打动,冷哼着向那嚣张男子发出挑战。那嚣张男子不甘示弱,也是冷哼道:“妈的,扬州人就了不起?一会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富可敌国!”
斗嘴归斗嘴,架却是很难再打起来,丽春院老鸨松了口气,忙吩咐姑娘招待那嚣张男子与那肥胖男子,江南美女名闻天下,丽春院里的姑娘又是其中拔尖的人物,十几个俏丽可爱眉眼精乖的少女腻在那嚣张男子和那肥胖男子怀里,他们俩马上没了火气,很快就搂着各自挑上的姑娘进房,大声要酒要菜。直到此刻,那丽春院老鸨才抽出时间向姚启圣道谢,“姚先生,真是太感谢你,又帮我们院子摆脱了一桩麻烦。”
“客气什么?”姚启圣哈哈笑着先在怀中少女脸上一吻,这才向那老鸨说道:“妈妈,你快去让姑娘们好好打扮吧,乘着这两头肥羊火气未消,让他们把火气发泄到银子上,你也就……”说到这,姚启圣做了一个数银票的动作,那老鸨大喜笑道:“多谢姚先生指点,妾身这就去安排。”说到这,那风韵犹存的老鸨向姚启圣抛一个媚眼,吃吃笑道:“姚先生先将就着和这两个姑娘玩玩,待到客人尽都安歇以后,妾身再亲自去侍侯先生。”
“这才对嘛。”姚启圣大笑,干瘦的老手熟练的滑进那老鸨衣服里,那老鸨娇嗔不依,正打闹间,他们身边忽然窜出一个人,向那老鸨深深一揖,恭声道:“孩儿见过干娘。”说着,那人影又转向姚启圣怀里的两个少女鞠躬,“见过两位小干娘。”最后那人影又向姚启圣双膝跪倒,磕头说道:“孩儿见过父亲,父亲安好。”
忽然间有人给自己磕头请安,姚启圣和那老鸨等人都是一楞,然后才看清吴远明的相貌。失散许久的干儿子突然出现,姚启圣顿时激动万分,忙双手将吴远明搀起,颤声说道:“孩子,你终于来了,父亲在这里等了你一个多月,你怎么现在才来?”吴远明抬头一笑,微笑道:“还请义父原谅,孩儿在路上遇到了很多事情,所以才耽搁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