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事,就想谈谈你姐姐和我的事情。”吴远明开门见山的说道:“莘莘,我们做一笔交易吧,你把我的金牌还我,我帮你姐姐摆脱那桩政治联姻,让耿继茂和你姐姐退婚,但不影响你们两家的联盟关系——我的金牌你也看到了,你应该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在吴远明预想中,他说出这样的话,郑莘即便不答应也会详细考虑考虑,谁知郑莘的反应却让吴远明目瞪口呆了——“呸!”郑莘狠狠唾了一口,不屑的嚷嚷道:“就凭你?就凭你一个大汉奸吴三桂儿子吴应熊的跟班?就能让耿精忠家乖乖听你的话?你以为你是吴应熊?”
“我是吴应熊的跟班?”吴远明傻了眼睛,做梦也没想到郑莘是这么认为他的身份。自作聪明的郑莘则振振有辞的说道:“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冒充吴应熊吧?如果我没打听过吴应熊的情况,也许我还会上你的当,可我已经问明白了,那个吴应熊,已经中毒死在了北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吴应熊家跟班或者部属什么的,吴应熊死了,所以你拿着吴应熊的金牌回云南报信对吗?”
“是,是是,我是吴应熊的部将,拿着他的金牌回云南报信的。”吴远明点头如捣蒜,心说你这么理解倒也不错,省去我许多麻烦。郑莘则得意洋洋的说道:“哼,就你也想瞒过本姑娘法眼?本姑娘再警告你一次,不许打我姐姐的主意,更别想骗我姐姐跟你私奔,否则的话,我马上把你是吴应熊跟班的事情捅出去,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可以是可以,那你总该把我的金牌还我吧?”吴远明苦笑着问道。郑莘一蹦三尺高,坚决的摇头道:“不行,如果还了你,你这没良心的臭淫贼十有八九……肯定会把我抛下,去找你的什么惠儿妹妹!要还你金牌,等我师傅来了这里再说。”
“莘莘,你听我说……”吴远明刚想再叫时,房间外传来刘大麻子和洪大山的声音,“吴兄弟,我们方便进来吗?”吴远明忙答道:“刘大哥,洪二哥,你们快请,很方便的。”房门推开,刘大麻子和洪大山先后进来,见郑莘在房里,两人不约而同的露出坏笑,郑莘看出他们笑的意思,忙红着脸冲出去找她姐姐了。
“吴兄弟,昨天你要的地图,我给你拿来了。”洪大山将一卷装裱好的、很大的宣纸递给吴远明。吴远明奇道:“我要的地图?什么地图?我什么时候要的地图?”旁边的刘大麻子气呼呼道:“当然是骆马湖一带的地图了,昨天晚上你起码向我唠叨了二十次,要我把这一带的地图给你。”
吴远明仔细一想,发现自己是向他们要过地图——准备迎击清军的围剿,忙告个罪将地图展开,发现这是一副很详细的地图,不仅把骆马湖中的岛屿、湖岸和附近道路完全描绘出来,就连山峰的高度和树林、芦苇荡都有明确标示,显然不是这些水匪所能做到的事。旁边洪大山也解释道:“吴兄弟,这副地图是我叫人画的,那个人是一个路过骆马湖的读书人,精通《海岛算经》、《制图六体》和《计里画方》这些地理书,所以画得十分精妙,还给我们做了一个大沙盘,我知道这些东西是军队必须的东西,就把它们全部保存了下来。”
“那人是谁?能把这地图花得如此绝妙,肯定不是普通人!”吴远明迫不及待的问道。洪大山一耸肩膀答道:“他叫李寄。”
“李寄?”吴远明有些糊涂了,在吴远明记忆中,清初可没有李寄这么一个地理学家。但是洪大山的回答却让吴远明从床上跳了起来,“李寄的名字是不出名,可他父亲的名字就大名鼎鼎了,他父亲就是我们大明朝的徐霞客。因为他是个私生子,没出生以前就被徐家嫁到了李家,所以姓李不姓徐,单名一个寄字。”
“徐霞客的儿子?!他在那里?在骆马湖吗?”吴远明大嚷大叫起来——如果吴三桂军队中能有这么一个人才,在今后的排兵布阵和军队行进上不知要占多少便宜啊。洪大山摊手答道:“很可惜,他住在南边的江阴县,没在骆马湖。”吴远明先是一阵泄气,接着又开心起来,微笑道:“还好,江阴离扬州不远,我还有机会去找他。”
将招揽徐霞客儿子的事情抛在一边后,吴远明开始研究起骆马湖附近的地形来,并不时向刘大麻子和洪大山请教地图上不明白的地方,努力回忆姚启圣教给自己的用兵之道,判断清军可能的进军路线和应对措施。细看了一番,结合刘大麻子和洪大山介绍的情况,吴远明发现清军以前对骆马湖的进剿主要是走三条路,一条是吴远明来等人到骆马湖经过的邳州,取道沂河入湖;二是从南面的宿迁县水道入城;第三道则是从徐州出发,走黄河转进运河进骆马湖,但这条路实在太远,陈近南等人有足够的撤退时间,如果敌人是周培公的话,不可能看不到这点,所以这条路首先被吴远明剔除,将目光重点定格在沂河路和宿迁这两条路上。
“刘大哥,洪二哥,你们有没有办法让沿湖的渔民把船集中起来,藏到湖中心的岛屿上,等鞑子军队被杀退了再回去打鱼?”吴远明决定首先不给清军就地取船的机会,便向刘大麻子和洪大山试探着问道。刘大麻子和洪大山对视一眼,同时摇头答道:“不可能,沿湖渔民几千上万人,全靠打鱼为生,如果让他们停止打鱼,那不是断了他们的活路吗?”
“是吗?对,应该是这样。”吴远明也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颇有些沮丧。不过吴远明转念一想,战时控制船只和马匹等交通工具是常事,只是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段控制而已。接着吴远明猛拍一下自己的脑袋,心说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吴远明赶紧向刘大麻子说道:“刘大哥,麻烦你派过人去,把我的表弟李雄飞叫来,他在军队里是个将军,有这方面的经验。”
刘大麻子以前和清军干过十来年的仗,知道在战场上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将领是何等珍贵,便毫不犹豫的出去吩咐,不一刻,李雄飞被人叫进这个房间,吴远明先将地图递给李雄飞,将自己的想法对他叙述一番,李雄飞也很赞同吴远明分析的清军进军路线,并向吴远明提出道:“军队的水面作战中,确实要控制民间船只,一来是防止资敌,二来是预防敌人伪装成渔民探查我军情况。针对这种情况,一般有三个办法解决,第一就是强行毁船,把船只强行集中起来,一把火烧了!但这点我不赞成,因为刘大哥他们在这里经营多年,沿湖的渔民都和刘大哥们关系不错,在战时还可以起到眼线的作用,让我们轻松掌握敌人的动态,不到万不得以,切不可用这招。”
“对,这招不能用。”吴远明和刘大麻子、洪大山同时点头道。李雄飞又介绍道:“第二种办法就是世……就是表哥你说的,把渔船藏起来,这个办法其实也可行,只要财力足够,军队里可以给百姓一定的补偿,把渔船雇佣一段时间乃至直接买下都可以。但刘大哥刚才也说了,这骆马湖沿岸大小渔船有近千只,我们现在的财力很难做到这点。而且这么做还有两个坏处,一是把渔民和渔船集中到岛屿上,这么多人吃喝拉撒都是个大问题。二是封锁了渔船,我们就断绝了了解敌人动态的道路,难以做到知己知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