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淫贼,竟敢对我妹妹无礼,受死!”那白衣少女的声音冰冷无比,剑光一闪,已然刺到吴远明两眉之间。吓得郑莘放声尖叫,“姐姐,不要杀他!”而吴远明竟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是眼睁睁看着剑光刺到自己眉间,心中只差哀号自己恶贯满盈的日子到了,但吴远明显然对自己的命运太悲观了些——他的附近还有一个粗鲁爱吹牛爱唠叨死要面子但武艺高强还极讲义气的刘大麻子呢。
“臭娘们,不许伤我兄弟。”刘大麻子与吴远明离得颇远,飞身过来抢救显然是不可能了,所以刘大麻子下意识的将手中钢刀掷出,电射那白衣少女握着宝剑的手臂,钢刀势道既沉且准,发出阵阵呜呜的破空声,那白衣少女显然没想到外表不起眼的刘大麻子武艺能强到这地步,惊讶下只得撤剑砸开钢刀。但刘大麻子已经飞身冲了过来,一个漂亮的凌空飞探抓住被那白衣少女砸开的钢刀刀柄,身未落地又是呼呼呼三刀劈出,分取那白衣少女的面门与双肩,每一刀都快捷无比,力道足以开山破石。
“好刀法。”刘大麻子的武艺让那白衣少女也忍不住赞叹一声,不过那白衣少女对此丝毫不惧,长剑摆处嗤嗤嗤连声,后发先至连刺刘大麻子的手腕、肘关节和肩关节,刘大麻子也没想到这看似弱不禁风的白衣少女剑术如此之高,只得变刀去砸那白衣少女的长剑,刀剑相撞刘大麻子借力又是一个腾空翻,落到那白衣少女身后背对背落下,身刚落地便向背后横砍一刀,逼得那白衣少女横纵掠开。但刘大麻子不依不饶,脚踏怪步又追上前去,左一刀,右两刀,上一刀,下两刀,闪电般连砍六刀,那白衣少女冰冷的表情微变,身体后倾长剑虚点,脚尖用力点击地面,整个人如鼓满风的帆一样向后急掠躲闪,姿势优美无比。
“想跑,没那么容易!”刘大麻子虎吼一声,大脚踏得地面砰砰作响,象猎豹一样疾冲过去,手中钢刀仍然快得异乎寻常,每一刀都是只攻不守,刀刀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这样的打法虽与街头巷尾的流氓无赖吴远明之流相互殴斗无异,但奇就奇在刘大麻子的刀速快得几乎突破人体的极限,任何敌手到了这样凶狠的刀法面前也没有还击的余地——那白衣少女也不例外,只被六十余刀过后,那白衣少女的优美身法便无法施展,只能狼狈的就地滚开,同时甩出一把飞刀,刘大麻子一刀将飞刀远远劈开间,那白衣少女已经汗湿罗衣的闪到远处。
“那边的麻子,你的刀法是向谁学的?百胜美刀王胡逸之是你什么人?”那白衣少女轻喘着向刘大麻子喝问道。远处差点没吓掉裤子的吴远明听到这话不由一楞,心说难道刘大麻子真和我是拐弯抹角的亲戚加兄弟?而刘大麻子大模大样的答道:“什么百胜美刀王?没听过!我的刀法是我十一岁鞑子入关的时候,有一位夫人带着一个仆人南下躲避战乱,经过抱犊崮时断粮,差点饿死,我看他们可怜,就送了那位夫人二十斤煎饼和一些肉干当干粮,那个仆人就教了我这套刀法,至于他叫什么名字,他没告诉我。”
“鞑子入关那年?一个夫人带着一个仆人南下躲避战乱?仆人的武艺厉害到这地步?”吴远明的嘴差点没笑咧了,鼓掌道:“刘大哥,我叫你大哥看来真没叫错,咱们俩还真算是世交!你那位仆人师傅……呵呵。”
“怎么?吴兄弟你认识那个仆人?他现在在那里?”虽然事隔多年,但刘大麻子对那仆人还是极为感激的,听到吴远明的话赶紧就询问他的下落。吴远明咧嘴笑道:“这事情说来话长,我只知道他现在在昆明……”
“少罗嗦,继续打。”吴远明与刘大麻子对答的时候,那白衣少女已经喘过气来,摆剑又要去攻刘大麻子,但她的宝剑刚刚举起,吴远明已经抬手一枪打在她的剑上,“轰隆”一声巨响过后,那白衣少女的宝剑飞上半天。吴远明则吹吹火枪上的青烟,摇晃着另一支装好枪弹的火枪冷笑道:“别干扰我们说话,这年头,剑术刀术已经过时了,你武艺再高,挡得住我的火枪吗?”
“你……”那白衣少女被吴远明的话噎住,气得说不出话来。而郑莘更是一蹦三尺高,一把揪住吴远明的耳朵怒吼道:“臭淫贼,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向我姐姐开枪!你是不是活腻味了?”
“谁叫你姐姐要杀我?我是被迫自卫!何况我只开枪打了她的宝剑,没打她人,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吴远明偏着头分辨道。但怒火中烧的郑莘那听得进去,只是怒吼道:“打她剑也不行,如果不是你对我无礼,我姐姐会杀你吗?要是你敢伤害到我姐姐,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可你姐姐要杀我,难道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杀过来也不准还击吗?”吴远明苦笑着反问道。郑莘哼哼道:“当然不准,我姐姐杀你可以,但你不许伤害我姐姐,否则我饶不了你!”面对如此蛮不讲理小丫头,吴远明只能高举双手投降,苦笑道:“那好吧,随便你,反正你姐姐已经找到了,只要见到你师傅我们就分手了,以后应该很难有见面的机会,也随便你了。”郑莘被吴远明的话说得一楞,这才想起当初与吴远明的约定,心中不由一阵失落,情不自禁的松开抓住的吴远明耳朵,神情黯然。
这时候,刘大麻子向吴远明嚷嚷道:“吴兄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会姐姐一会妹妹的,这架究竟打不打?这臭娘们究竟杀不杀?兄弟你开个口,大哥帮你打这架。”那白衣少女也向郑莘喝问道:“莘莘,这究竟是怎么了?你认识那个欺负你的淫贼?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刘大哥,我和她也许只是误会,这架不一定要打,请你稍等等,谢谢你刚才出手相救了。”吴远明向刘大麻子说了一句七零八碎的话,又转头去看郑莘怎么回答她姐姐的敏感问题。而郑莘则已经低下头脸红到脖子根,踢踏着地面的树叶草根喃喃不语,直到那白衣少女再三催促,郑莘才小声说道:“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只是他救给我一次,又一路把我护送到河间府,算是对我有恩。姐姐,看在我的份上,你就饶了他吧。”
“臭丫头,现在才说句老实话,算你有点良心。”吴远明松了口气,在心底狠狠骂了一句郑莘现在才撇白。那白衣少女几乎铁青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但仍然冰冷无比,声音中也总算带了些感情,“既然他救过你,那你感谢他即可,为什么刚才他对你做出无礼举动,你为什么不挣扎反抗?难道说,他的武艺很高,你挣扎不过他?”
“臭娘们,板着脸就了不起?难道你看不出来?你妹妹早喜欢上我了!可惜我不喜欢这样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更不喜欢她的娇小姐脾气,所以我一直装着不知道。”吴远明心中哼哼,对那白衣少女大为不满。郑莘则脸上更红,忽然撒腿跑到那白衣少女身边,凑到她耳边低声嘀咕起来,待到说完时,小丫头的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低下头再也不敢看任何人一眼。谁知那白衣少女想都不想,冷冷的直接说道:“不行,身份不配。”
“他还没说自己是身份,你怎么知道他不配?”郑莘很害羞的低声争辩道,可是在那白衣少女的冰冷目光下,郑莘还是很乖的闭上嘴,似乎很惧怕她的姐姐。这时候,荒野四周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五六十名便装打扮的男女涌到吴远明等人所在草地上,刘大麻子和他带来的众水匪忙举刀做出防御的架势,生怕这些人发动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