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我说——!”太监的命运当前,陈十三声嘶力竭的惨叫起来。旁边的一个青衣人赶紧叫道:“陈十三,你准备说什么?”吴远明冷笑一声,翻手将钢刀插进那青衣人裤裆里随便一搅,焦臭味中人欲呕不说,那青衣人惨叫一声也活生生疼晕了过去。吴远明将钢刀抽出又放进火中,抓起开始那把又烧得红中夹青的钢刀,向陈十三恐吓道:“快说,再敢说一句假话,他就是你的下场!”
“别,我说,我说实话。”陈十三被吓得眼泪清鼻涕一起流出,鼻涕干脆直接流进了嘴里,但陈十三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是嚎啕着惨叫道:“我说,我们是十三衙门的人,孔四贞也是我们的顶头上司,我也上过她的床。”
“那你们为什么冒充平西王府的人?来河间府又有什么目的?”吴远明追问道。陈十三号叫道:“我们十三衙门的人装成平西王府的人,是因为吴三桂已经流露出造反的迹象,但是朝廷刚进过鳌拜之乱,一时间没办法起兵平定吴三桂。皇上知道江湖上反对朝廷的力量很大,就命令四格格利用这个杀龟大会挑拨江湖上的反贼和吴三桂的关系,利用江湖上的各路反贼对付吴三桂,拖慢吴三桂准备造反的步伐,给朝廷争取整顿军马和积蓄粮草的时间!至不济也能让江湖上的各路反贼去收拾遍布大江南北的西选官,不让那些西选官再给云南暗中运输急需的粮食和马匹——他们在上半年就给吴三桂偷偷运去两千多匹战马,削弱吴三桂的力量,拖慢吴三桂准备军队的步伐。还可以让江湖上的反贼和吴三桂拼得两败俱伤,朝廷从中渔利。”
“那个樊应德,是不是你们朝廷的人?樊应德发起杀龟大会,是不是朝廷的意思?”吴远明又追问道。郑莘也回过头问道:“还有,被你们扔到樊应德家大门口的人头,到底是不是天地会的人?”
“发起杀龟大会原来是樊应德的主意,本来是只针对吴三桂一个人。但去年樊应德勾结河间府,用二十两银子强买了五百多亩地,又强占了几个民女,这事情被我们四格格知道了,四格格就利用这点和樊应德搭上线,让樊应德把杀龟大会的刺杀目标扩大到全天下的西选官,为了这事情,我们四格格还和樊应德上了几次床。”陈十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道:“至于那些扔到樊应德家门口的人头,本来我们是想杀真的天地会的人效果更好,但是天地会的人十分狡猾,事先可能发现了什么风声,一个人都没在河间府公开露面,我们没办法,只好和犟驴子军爷冒充土匪剿了一个山村,男人的人头砍来冒充天地会的人头,女人玩了以后和老人孩子一起烧死。”
“我说的全是实话,没敢说慌了!爷,你就饶了我吧。”陈十三的哭喊声如狼嚎,象夜枭,在空旷的山谷中久久回荡。而郑莘、刘大麻子和二十几个水匪个个面面相窥,全都被陈十三的话震惊得心中难以平静,久久不能说话。惟有吴远明得意洋洋,冷笑道:“莘莘,刘大哥,你们听到了吗?这才是杀龟大会的真相!”
“明白了。”刘大麻子和郑莘双双点头,动作无比木讷,显然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刘大麻子又结结巴巴的问道:“吴……吴兄弟,那……那现在该……该怎么办?”
“怎么办?先让他写下口供!”吴远明冷笑一声,抓过那个被自己用刀烙昏的青衣人,撕下他身上的青衣摊在地上,又用没有烧烫的钢刀削断他的手腕,向陈十三喝道:“用他的血写下口供,刚才的话一句也不能少!”陈十三早被吴远明的狠毒手段吓得屁滚尿流,对吴远明的吩咐自然是言听计从,乖乖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手指蘸血写下口供,当那青衣人的血凝固时,吴远明又是一刀砍下他一截手臂,让鲜血再流出来,那狠毒的手段和残酷的表情不光把几个青衣人吓得半死,也把郑莘、刘大麻子和众水匪吓得不轻。
“爷,好了。”陈十三足足写了小半个时辰才把口供写好,吴远明验看无误后满意的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瓶三七粉扔到陈十三面前,冷笑道:“算你聪明,这瓶三七粉外敷内服,有止血奇效。只要你乖乖的听话,爷我保证饶你不死。”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陈十三知道三七粉的效果,大喜下连忙再三感谢。吴远明也不理他,只是将刘大麻子拉到一边密谈,“刘大哥,你名扬天下的机会到了……”
先不说吴远明在那边蛊惑想出名想得快要发疯的刘大麻子,单说郑莘乘这个机会凑到陈十三面前,恶狠狠的向正在给自己敷药的陈十三问道:“陈十三,既然你是在十三衙门里当差,我问你,你见过吴三桂的儿子没有?他长什么模样?”
“这位小姐,你问平西王的那个儿子?”陈十三此刻已吓得尿了裤裆,自然是有什么答什么。郑莘恶狠狠的问道:“世子!平西王世子!”
“莘莘,你打算干什么?”正向刘大麻子煽动的吴远明听到郑莘和陈十三的对答,早吓得魂飞魄散。正要阻拦陈十三说话时,陈十三已经低眉顺眼的答道:“回禀这位小姐,小人见过平西王世子吴应熊一次,那是在北京大栅栏的早市上,当时他还当众打了我们的皇上一顿。至于平西王世子的相貌,算是个美男子,很能迷女人。”
“打了你们的鞑子皇帝?他不怕死吗?”郑莘的小嘴张得可以塞进去两个鸡蛋,惊讶的问道:“是怎么打的?你们的鞑子皇帝就没找他算帐?”
“当时他掐住了皇上的脖子,随时可以杀我们皇上,所以我们暗中保护皇上的人没一个敢靠近,怕他铤而走险。”陈十三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慢慢的说道:“那时候早市上人很多,吴应熊开始没认出我们皇上,就把我们皇上疼打了一顿,后来认出来了,他就咬文嚼字,硬说朝廷的公文里说我们皇帝长得很帅,而我们皇帝因为小时候出过天花,其实是个麻子,皇上怕当众出丑,就没敢承认自己的身份,让吴应熊白打了一顿。”说到这里,陈十三忍不住偷看吴远明一眼,心说这个歹毒的家伙和吴应熊长得还真有些象。
“我明白了!”郑莘也瞟了一眼面如土色的吴远明,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带着阴风的话,又转向陈十三追问道:“那好,我问你,如果你现在再见到吴应熊,你能不能认出他?”
“小姐,不用认了,吴应熊已经死了,两个月前就死了。”陈十三的回答让吴远明松了口气,也让郑莘傻了眼睛。郑莘喃喃道:“死了?他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