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分析昨天晚上的敌人是从那里来的,昨天晚上带队的鞑子是一个千总,那他统属的军队至少在两个营以上,还有后来那个把总也是喊两个前哨和两个左右哨,证明昨天晚上的鞑子军队应该是两个营。可历城县城外的驻军仅有一个营,同时县令王芬事先竟然不知道他县里有这么一支军队,证明这支军队应该不是历城原有的驻军,而是设计陷害我们吴家的人临时从外地调来的。”吴远明用羽箭指着地图说道:“你看,历城县附近除了近在咫尺的济南府外,最近的齐河县也在百里以外,这又证明了陷害我们吴家和调兵围攻你们天地会的人身份不简单,应该是鞑子朝廷的重要人物。”

“齐河远,济南近,这怎么证明调兵围攻我们的人是鞑子朝廷的重要人物?”那少女瞪圆了大眼睛,不知道吴远明是怎么判断的。吴远明微笑着在她脸上轻轻一捏,笑道:“很简单,既然排除了敌人从齐河调兵的可能,那昨天晚上出现在历城的军队,肯定就是济南的驻军。而济南驻军归山东提督直接统属,调动两个营的兵力肯定要取得山东提督的同意,提督在鞑子朝廷里是从一品的大员,能让他同意派兵的人,还会是普通人物吗?”

“有道理。”那少女在心底暗赞一声,又恼怒的打掉吴远明捏她脸蛋的咸猪爪,愤怒道:“臭淫贼,男女授受不亲,你要是再动手动脚,我就杀了你!”因为动作激烈,那少女牵动自己后肩的伤口,立时疼得呲牙咧嘴的呻吟起来。

吴远明微笑道:“放心,我只是把你当妹妹看待……咦,你和我那惠儿妹妹还真有些长得象。”直到此刻,吴远明才算是定下心来去细看那少女的容貌,只见她大约有十五、六岁的年纪,生着一张清秀的瓜子脸,肤白如脂,小嘴既薄且红润,弯弯的眉毛下一双大眼睛象黑宝石一般晶莹,灵活无比,甚是美貌。不过更难得的是,这少女眉目之间流露出来的气质与惠儿小丫头十分相象,高贵典雅且又活泼,还透着那么一股蛮横——光看这气质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惠儿妹妹,你已经在我面前说过几次她了,她是你的亲妹妹吗?”那少女好奇的问道。吴远明一耸肩膀,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把她当亲妹妹看待。”吴远明又问道:“姑娘,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本姑娘的芳名,岂能告诉你这汉奸走狗,宵小之辈?”那少女小嘴一撇,刁蛮的答道。有着和惠儿小丫头打交道丰富经验的吴远明瞟她一眼,耸耸肩膀不置可否——因为一旦和这样的小丫头纠缠起来,那麻烦可就一大把了。所以吴远明也懒得再打听她的名字,只是去将死马割下两块腿肉,到不远处的小溪中洗去血迹,准备烧烤了充饥,在这荒野中吴远明也不用担心被别人认出自己的真正容貌了,所以便在溪边顺便把自己脸上颜料和垫高颧骨的面粉洗去,露出原来那张还算对得起天地父母的俊朗容貌,让那少女着实大吃一惊,心说这汉奸走狗还蛮帅的。

吴远明以前在当交警时常在荒野中生火烧烤,所以烤起马肉来还算拿手,先生一堆火,然后再将马鞍挂的钢刀在火中烧红,炙去马腿上的马毛,再切成大小相等的小块,串在树枝上烧烤,不一刻就浓香四溢。那少女早饿得狠了,毫不客气的抢过一串便即大嚼,虽被烫得呲牙咧嘴也在惜,吃相之粗鲁和小丫头着实有得一拼。吴远明也饿得厉害,与那少女你争我夺的吃下足足半只马腿才算填饱肚子,但吴远明并不停歇,又把剩下的马腿放到火上继续烧烤,那少女忍不住撇嘴道:“我已经算能吃了,想不到你比我吃得还狠,竟然到现在还不饱?”

“我是烤好了准备带上路的。”吴远明翻烤着马肉,平静的说道:“我的马死了,只能步行往南,也不知道要走多远才有人烟,不带些干粮路上怎么办?”说到这,吴远明又扭头问那少女道:“你准备往什么方向,我给你也烤一些干粮带上,一会我们就分手吧。”

“分手?”那少女倒吸了一口凉气,跳起嚷嚷道:“分手?你想把我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扔在这荒山野地里不管?何况我身上还有伤,我要是遇到老虎猛兽怎么办?我这么漂亮,遇到见色起意的歹人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办?”吴远明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平静的问道。那少女象惠儿小丫头一样的叉腰吼道:“先送本小姐到济南府,然后你爱去那里去那里。”

“历城和济南仅隔二十里,昨天晚上历城县大乱,济南现在肯定是严加戒备,你如果想自投罗网的话,我可以成全你。”吴远明冷笑着说道。那少女一想觉得是这个道理,便改口道:“那你把我送到河间府,到了那里,本小姐一定会重重赏赐于你。”

“河间府?”吴远明仿佛想起了什么,随即又摇头道:“不行,河间府在河北,已经是往北走了,我要向南去找惠儿她们会合,还要去寻找一个重要人物,不能送你往北。”

“你就这么狠心吗?”那少女见吴远明的态度坚决,马上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大眼睛中泪花涟涟,哽咽道:“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少女,在山东无依无靠的,身上还受了重伤,你叫我一个人怎么到得了河间府?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再说我也不是白请你帮忙,到了河间府,我姐姐一定会拿许多的银子酬谢你,我还可以求师傅下令,今后我们天地会的人再遇到你这汉奸走狗,可以饶你不死。”

“你师傅可以让天地会的人今后不再杀我?”吴远明有些吃惊,赶紧问道:“你师傅是谁?还有,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开始还不想说实话,可是看到吴远明那冰冷无情的脸色,那少女终于还是扭扭捏捏的说道:“我姓郑,单名一个‘莘’字,莘莘众生的莘,我师傅就是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

“你师傅是陈近南?”吴远明这下子算是大吃一惊了,吴远明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追问道:“你姓郑?那延平王郑经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