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李雨良擦去眼角沁出的泪水,李雨良怕自己再度失态,转移话题向胡宫山问道:“师兄,今天你怎么不在皇宫里当差?怎么独自一人到这虎坊桥来了?”
“耿精忠和尚可喜的进贡队伍来了,就驻扎在这宣武门外。”胡宫山指着虎坊桥附近的宣武门,阴沉着脸说道:“为兄接到情报,吴应熊那狗贼将在午时过后,到宣武门附近与耿继美、尚之智见面,为兄到这里,自然是为了组织人手监视他们的动静。”说到这,胡宫山向李雨良反问道:“师妹,为兄请你接近吴应熊那狗贼,设法盗出藏在他胸口那封密信,你去办没有?”
“我去办了,可是失败了。”李雨良不会撒谎,低着头迟疑了半天才答道:“吴应熊那狗贼十分狡诈,我借着昭惠小姐的掩护接近他时,他的几个亲随都是拿火铳对准我的,所以我没敢下手。”
“那吴应熊十分好色,你怎么不用美人计?”胡宫山脱口问道。见李雨良面露怒色,胡宫山忙锤着自己的头笑道:“师兄真是忒糊涂了,那吴应熊算过什么东西,也值得我师妹用美人计?师妹,你可一定要原谅师兄的无心之失啊。”
“二师兄不必在意,师妹的武艺是二师兄代师所传,怎么敢责怪二师兄?”李雨良淡淡的答道。虽说李雨良今天神色语气十分之反常,但胡宫山却认定是李雨良得知伍次友和苏麻喇姑订婚的消息,遭到打击才变成这个模样,并没有往别的地方考虑。一看时间已经快是午时,胡宫山忙向李雨良吩咐道:“师妹,这样吧,你先到合仙楼二楼等师兄,师兄做完正事就去找你,今天晚上也许还要请你帮忙。”说罢,胡宫山匆匆离去。
饱受打击的李雨良在原地犹豫了很久,终于慢步走向位于北京西城的合仙楼,在酒楼中随意要了几个酒菜借酒浇愁,但李雨良一壶酒还没喝完,胡宫山就已经抱着一个木匣进来。李雨良放下酒杯奇道:“师兄,你不是去监视吴应熊和耿精忠、尚可喜的人密谈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好个吴应熊,果然够奸诈!”胡宫山怒气冲冲的叫嚷答道:“他约耿继美和尚之智在醉怜楼见面,今天早上我好不容易把醉怜楼的伙计全换成了我的人,房梁上也布置了暗哨。本以为万无一失,谁知道他根本没去醉怜楼,而是包下了喂鹰胡同里的一家私房菜馆,把密谈地点临时改到了那里!我的一切布置,全都落了空,现在喂鹰胡同有他的卫队和耿继美、尚之智的卫队重重把守着,不要说别人了,就是我也没办法接近。没办法,我只好放弃监视他们密谈的打算了。”
“吴应熊的奸诈,确实不是常人所能及。”在吴远明的阴谋诡计下吃过大亏的李雨良咬牙答道,发自内心的同意胡宫山的观点。李雨良又指着胡宫山抱着那个精美的木匣问道:“师兄,你拿的又是什么东西?”
“今天皇上给伍先生和苏麻姑娘赐了婚,这是我准备送给他们贺喜的礼物。”胡宫山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伍次友和苏麻喇姑都是康熙和孝庄面前的大红人,胡宫山要想继续升官发财,自然少不得拍他们的马屁了。而李雨良则心如刀绞,忍不住又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眼角又有泪花浸出。胡宫山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师妹,想开些。”
“师兄,我没事……”李雨良哽咽道。胡宫山长叹一声,拉起李雨良的手说道:“师妹,我们一同去给伍先生贺喜吧,伍先生也很想念你,晚上我还有一件事可能要请你帮忙。”
“我不去。”李雨良正在伤痛欲绝间,一口拒绝了胡宫山的要求。但是在胡宫山的生拉活扯下,李雨良还是被拉下醉仙楼,拉上去白云观的马车,心不甘情不愿的踏上去给伍次友和苏麻喇姑贺喜的路程。
到得伍次友所在的京西白云观外的山沽店,时间已是下午的申时,伍次友和苏麻喇姑正在院中池塘的池心岛上弹琴赏雪,闻得胡宫山与李雨良来获喜,伍次友与苏麻喇姑忙回到房中接待,又叫店主何桂柱——也就是伍次友家原先的奴才送来一桌精致酒菜,四人便在房中饮酒畅谈起来。
“伍先生与苏麻姐姐订婚大喜,胡宫山贺喜来迟,还望恕罪。”虽说胡宫山已经四十多岁,叫十几岁的苏麻喇姑为姐姐毫不脸红,双手将那精美木匣奉上,谦卑的说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伍先生和苏麻姐姐不要嫌弃。”
“胡太医真是太客气了,如果说你送的是薄礼,那可没人敢相信。”伍次友彬彬有礼的微笑客气,手却老实不客气的接过那木匣,转交给旁边的苏麻喇姑。伍次友问道:“胡太医,今天你去监视三藩密谈,可有什么收获?”
“唉,别提了,那吴应熊实在太奸诈了。”胡宫山叹气道,又把他的精心布置被吴远明轻易化解的事说了一遍。伍次友闻言自然大失所望,摇头道:“可惜,真是太可惜了,三藩密谈,吴应熊那狗贼十有八九会把云南真正需要的军饷数目透露给耿、尚两藩,现在我们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那封密信上了。”
“是啊,云娘接近吴远明盗取密信的行动也失败了。”胡宫山随声附和道:“没办法,今天晚上我只好冒险去一趟吴应熊府了,去他的卧室里把那封信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