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怎么是你?!”饶是胡宫山号称天下武艺第二,见到那痨病鬼也是脸色大变,吓得下意识的退后几步。而主人施琅则勃然大怒,站起来大喝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擅闯我家?来人啊,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背后跟来的施琅府仆人站出来,诚惶诚恐的答道:“回老爷,这个人自称是平西王府的谋士刘玄初,奉平西王之令押运贡品进京,因闻得平西王世子在我们家里,专门赶来寻找世子。本来世子和姚老爷们刚落座他就来了,可老爷你命令酒宴期间不许任何人进大堂,小的只好让他的在大院中等候,没想到……”
“刘军师!刘叔叔,你终于来了!”吴远明大喜过望,本以为明天才能到北京的刘玄初提前一晚上抵达,在北京城里孤立无援的吴远明可算是遇到亲人了,激动之下,吴远明眼中竟有泪花闪动。而伍次友和苏麻喇姑等人心中大震,心说吴三桂的两大军师之一来了。这时,皇甫保柱也缓过气来,吐着鲜血向刘玄初说道:“军师小心,这个胡宫山扎手得紧。”
“没事,咳……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杀我!”刘玄初咳嗽着,用水烟筒指着面色阴沉的胡宫山说道:“胡宫山的师傅清虚道长,正是我那出家的亲大哥!论辈分,我是他师叔,也是我向王爷举荐,把他派进皇宫做御医的。除非他想犯上弑亲,忘恩负义的臭名,否则他不敢杀我!”
“什么?!”刘玄初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除了胡宫山之外全都惊叫起来,吴远明惊讶的是胡宫山这个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竟然是老爸派到北京城的细作!康熙惊讶的则是自己手下的第一高手胡宫山,竟然是吴三桂的人,每年还要从吴三桂手里领七千两银子的俸禄?想到这里,康熙不由汗流浃背,心说这胡宫山与自己单独相处之时颇多,万一他突然向自己下毒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刘玄初,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细作潜入皇宫,图谋不轨?”在场的人中,惟独伍次友与胡宫山关系最好,既因为李雨良与伍次友的关系,也因为胡宫山替伍次友治疗过鞭伤,所以伍次友赶紧给胡宫山转移话题。
“呵呵。”刘玄初冷冷一笑,点燃水烟慢慢的说道:“谁说我把胡宫山派进皇宫是想要图谋不轨?胡宫山医术得我大哥真传,我身为大清子民,当然要为皇上尽忠,所以我把他派进宫中,让他替皇上和太皇太后治病祛疾,到了必要的时候,他那一身武艺还可以起到擎天保驾之用。为了让他在京中安心为皇上效劳,王爷每年还暗中补贴他七千两银子零用,王爷与我的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谈何图谋不轨?倒是你,造谣污蔑朝廷命官,是何居心?”
“你……”想替胡宫山辩护的伍次友哑口无言了,虽说刘玄初的话大概只有鬼会相信——吴三桂悄悄派进皇宫的太医,还是武艺天下第二的人物,目的只是为了给康熙和孝庄治病,这样的话说出去还不把人大牙笑掉?可是伍次友却又挑不出刘玄初话中的毛病,胡宫山进宫后从没做过一件伤害清廷的事,相反对吴三桂的儿子连下杀手,伍次友自然找不出一点理由能驳倒刘玄初的话了。康熙心中也是又惊又疑,既奇怪胡宫山为什么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更奇怪孝庄太皇太后为什么把这个吴三桂间谍的派到自己身边?但康熙并不知道是,贪财的胡宫山刚被刘玄初派进皇宫潜伏不久,就被孝庄在宫中的情报网发现马脚,又被孝庄以每年一万五千两银子收买,已经成为了朝廷和吴三桂之间的双面间谍了。
“胡宫山,我问你,你为什么伤害皇甫保柱?为什么想对世子下毒手?”三言两语驳倒伍次友后,刘玄初又向胡宫山逼近一步,一双三角眼死死盯住胡宫山的双眼。而胡宫山没想到师叔刘玄初突然赶到,心中有愧自然发虚,下意识的转过眼睛不敢看刘玄初的目光,刘玄初逼近一步他就退后一步,很快就逼到墙壁旁退无可退,刘玄初又大骂道:“胡宫山,你这忘恩负义寡廉鲜耻之徒,王爷待你恩重如山,你竟然还向王爷的世子和护卫队长下毒手,老夫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你的良心是比墨汁黑?还是比煤炭黑?”
胡宫山脸上阴晴变化,过了许久,终于咬牙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刘玄初,看在我师傅的面子上,今天我不和你计较,从现在开始,我们恩断义绝!下次再见面,休怪我下手不留情面。”说罢,胡宫山身体一矮,象一阵风一般从刘玄初身边窜出门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胡宫山一走,康熙和伍次友等人没了倚仗,自然飞快溜走,免得出名心狠手辣的刘玄初铤而走险。
“刘叔叔,我……”吴远明扑进刘玄初怀中,哽咽着眼泪滚滚而落,和吴福一样,十七岁就进吴应熊祖父吴襄幕府担任谋士的刘玄初也是看着吴应熊长大的,对继承了吴应熊记忆和意识的吴远明来说,刘玄初就是他嫡亲的亲人了。刘玄初对吴远明的感情同样如此,浑浊的老眼中也是眼中泪花闪烁,拍着吴远明的头说道:“世子,不要哭,我们回家,回家慢慢说。”
其实早在吴远明和姚启圣刚离开石虎胡同不久,刘玄初就已经带着一百五十车贡品和一千二百名精锐士卒赶到北京城,只是没有康熙的圣旨外藩军队不得进城,刘玄初带来的军队只能在城外驻扎过夜,刘玄初自己则带着二十名军中好手与三车吴三桂和吴应麒等人送给吴远明的礼物进城去找吴远明。到得石虎胡同得知吴远明去了施琅家,本可以选择等待的刘玄初急着想见吴远明,便又赶到施琅府寻找吴远明,不想却亲眼目睹胡宫山叛变的一幕,刘玄初便站出来揭穿胡宫山的双面间谍身份,将这个危险人物羞走,又救了吴远明一条小命(又是做孽啊)。
回家将受伤的皇甫保柱安置好后,吴远明与刘玄初、姚启圣来到书房密谈,刚进书房,刘玄初便朝吴远明双膝跪下,流泪认罪道:“世子,刘玄初糊涂无能,竟然举荐胡宫山这样人面兽心的畜生进京,导致那禽兽不如的畜生屡屡冒犯伤害世子,皆因刘玄初识人不明,望世子恕罪。”
“刘叔叔快请起。”吴远明忙搀起刘玄初,扶他到座椅上安慰道:“刘叔叔不必内疚,你举荐胡宫山那叛徒,本是为了我父王的大业着想,至于胡宫山进京后叛变,那是他自己品德不端,贪慕权利,与刘叔叔何干?今天如果不是刘叔叔相救,我只怕要遭胡宫山的毒手了。”
“世子如此通情达理,刘玄初感激不尽。”刘玄初擦去一把眼泪,咬牙道:“世子放心,我大哥去世之前就对那胡宫山十分不放心,认为他过于爱财恐被鞑子利用,所以在临死时留有一样法宝与我,只要使出那样法宝,随时可以取胡宫山的脑袋。”
“什么法宝那么厉害?”吴远明十分好奇,心说胡宫山号称武艺天下第二,是什么厉害法宝能取他人头?刘玄初没有马上回答吴远明的话,而是将疑惑的目光转到姚启圣身上,吴远明一笑,解释道:“刘叔叔不用担心,这位姚先生是我在京城认的义父,他虽然曾经做过一品大员,可也是心存驱逐鞑子之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