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吴远明绝望的挥手制止吴喜喋喋不休的吹嘘,心说连卖大力丸的都出来,下个该是卖耗子药的吧?吴远明吩咐道:“算了,我们还是快去车行吧。等过几天父王的人进京了,我让他们给你们准备几支火枪,你们还是给本世练练火枪吧。”

不一刻,车到北京城东的马车行,那车行的老板听得平西王世子亲自大驾光临,自然率车行全部伙计迎出门外,毕恭毕敬的将吴远明迎进车行端茶递水不在话下,还不断的恭维道:“世子果然论究古人,学贯中西,前几天贵府的吴爷拿图纸来的时候,小人还琢磨这世上那来这样的马车?直到昨儿个一个法兰西国来的洋神父来这里看到了那辆马车,先用外国话古古怪怪的嚷嚷了半天,又用咱们大清国的话说了,小人才知道这马车原来是万里之外的英吉利国国王所乘的,难怪如此豪华气派。”

“废话不用多说了,马车造出来没有?”吴远明更关心的是给穆里玛是否准备妥当,那车行老板满脸堆笑的说道:“世子放心,说来也是世子家吴爷的眼力好,不偏不倚恰好挑中了我们家,要换其他人家啊,手艺先不说,就是这种马车所用的配件琉璃和弹簧,他们都拿不出来。”说着,那车行老板转向伙计吩咐道:“快,把世子订做的马车推出来。”

“是。”几名伙计飞奔进车棚,不一刻,一辆仿造英国皇家马车造型的四轮马车便推了出来,木质密封的车厢镶金嵌玉,车厢中则是长白山黑熊毛皮铺成的座椅,豪华而奢靡,和中国本土的马车相比,既舒适又防风防雨,还气派了许多。此外车窗上还装嵌有外国进贡的透明玻璃,还有车头上的玻璃防风灯、车厢低部安装的防震弹簧和两大两小四个溜金车轮,这些设计在十七世纪的大清国都是头一份,除了怕穆里玛不敢收将车身颜色由英国皇家的黄色改为红色,其他几乎与当时欧洲最豪华的马车一般无二。所以马车刚推到路上,立即惹得无数路人围观,无不啧啧称奇。

“想不到唐斌那老小子当年拉政绩逼老子们学习车辆发展史,竟然在这里用上了。”吴远明心中暗笑,他之所能回忆起英国皇家马车的设计,全因为当初当交警时被上级强迫学习车辆的发展历史,以应付更上级的检查,没想到在这里发挥了作用。吴远明再细看那辆马车时,发现这辆马车除了因为赶时间而做工比较粗糙,大体上还算满意,吴远明便点头道:“不错,吴禄付钱。再给本世子准备两匹良马和一条红布,本世子要把这辆马车给穆里玛大人送去。”

马车行中本就有马匹出卖,所以不消一柱香时间便一切准备停当,吴远明亲自将红布系在欧式马车上,又亲自赶着马车往穆里玛家而去。自然的,这种第一次出现在中国土地上的欧式马车立即在北京城里引起了轰动,所到之处人山人海,百姓官吏兵丁个个侧目,议论纷纷,有夸奖称羡的,也有觉得古怪奇特的,更多的则是眼热垂涎的,让坐在马车上的吴远明着实风光了一把。

车到穆里玛家所在的甜水井胡同,因为穆里玛的亲哥哥鳌拜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吴远明又来得晚了,胡同里早已被前来给穆里玛贺寿的轿子和轿车挤得满满当当,全是来给穆里玛溜须拍马的文武百官带来的,导致吴远明的马车竟然进之不去。吴远明也不着急,让吴禄先进去通报穆里玛,自己则钻进原来那辆马车中更换仙鹤补丁的官服,官服刚刚换好,车外就传来穆里玛惊喜交加的声音,“这?这真是平西王世子送我的贺礼吗?”

“当然是,这是小侄亲自为叔父设计的马车,不知道叔父喜不喜欢?”吴远明微笑着将头钻出车厢,见穆里玛穿着外套狐皮的绸缎礼服,正站在那辆欧式马车前抚摸欣赏,一张满是横肉的黑脸已经笑成了一朵花。而鳌拜和泰必图、济世等人也在马车旁边称赞不已,眼中射出的全是贪婪的光芒。惟有班布尔善脸色不善,但看向马车的目光中也甚是贪婪。

“小侄吴应熊,参见鳌世伯,穆叔父,有劳伯父与叔父出迎,小侄罪该万死。”吴远明跳下马车,虚情假意的给鳌拜和穆里玛见礼,鳌拜还没来得及说话,穆里玛就一把抓住吴远明的手,感激不尽的说道:“贤侄,你对老夫真是太客气了,竟然送这么重的礼,叫老夫怎么承受得起?”

“你是承受不起,所以你得替我做些事情。”吴远明先在心底恶狠狠回答一句,这才假笑道:“这只是小侄的一点点心意,只要叔父喜欢就好。”说到这,吴远明又凑到穆里玛耳边说道:“叔父莫怪,现在这时候,小侄只能送你红色的马车。等时候到了,小侄一定再送你一辆平黄色的。”

吴远明的声音虽小,但鳌拜功力深厚却听得清清楚楚,也十分眼热这皇家马车的鳌拜拉住吴远明的手,一语双关的低声说道:“贤侄,到时候,你可要送老夫一辆明黄色的噢。”吴远明慌忙答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说罢,鳌拜与吴远明相视而笑,穆里玛也跟着大笑起来,让旁边的人莫名其妙了一番,弄不清三人在搞什么花样。

“世侄快走,叔父家的宴席已经摆下,就差你和塞本得大人了。”穆里玛一边幻想着今后乘着这豪华无比的马车在北京城里穿行的气派,一边亲自拉起吴远明的手往里走,亲热的说道:“世侄,今天你要是不在叔父家喝醉,叔父可不允许你走噢。”

“叔父之命,小侄不敢不从。”吴远明一脸虚伪的假笑,正要随穆里玛往里走时,后面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塞本得焦急的叫喊声,“鳌相,鳌相,云南八百里加急!云南八百里加急!”

“云南八百里加急?发生什么事了?”吴远明大吃了一惊,这塞本得乃是兵部侍郎,管着与各地军队联系的差事,能让塞本得亲自送信,必然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回头看时,塞本得已经连滚带爬的滚下马鞍,跌跌撞撞的将一封奏折递到了鳌拜手中。而鳌拜展开只看了几眼也是脸色大变,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伯父,发生什么事了?”吴远明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胆战心惊的问道。鳌拜阴场着脸将那奏章递给吴远明,吴远明展开一看,见那奏章的抬头自称虽是老爸吴三桂,笔迹却甚为陌生,想必这是从老爸奏章上誊抄下来的,正本已经送到了康熙那里。再看正文时,吴远明不由背心发凉,又流出了一身冷汗——在那份奏章上,吴三桂向朝廷禀报说,因为自康熙六年以来朝廷削减军饷,云南军队已经两年没有领到足额饷银,造成军心浮动,已经出现了兵变的前兆!希望朝廷尽快拿出主意安抚军心。